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与流光溢彩,只有荒草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以及远处起伏的山峦在星光下勾勒出的沉默剪影。废弃的金属平台锈迹斑斑,巨大的观测仪残骸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静静匍匐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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笒宓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根倾斜的金属横梁上,两条腿悬空晃荡着。他灰黑色的短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双橙色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专注地盯着悬浮在面前的个人终端屏幕,手指飞快地在虚拟键盘上滑动。
屏幕上是时下最火爆的全息战术对抗游戏《星域裂隙》的界面,激烈的光影效果映照在他脸上,变幻不定。
“啧,这帮菜鸟队友……又卖我!”他撇撇嘴,橙色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爽,手指操作更快,控制着自己的角色一个漂亮的战术翻滚,躲进掩体后,开始更换能量弹夹。他喜欢来这里玩游戏,图个清静,信号也好,没人打扰。
就在他全神贯注,准备下一波突击的时候——
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平台下方,那片半人高的荒草丛中,有什么东西极其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草动的那种韵律感,而是一种……僵硬、突兀的移动。
笒宓的游戏角色正好处于等待状态,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橙色眼眸微微眯起,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月光不算明亮,但足以看清轮廓。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步履蹒跚、深一脚浅一脚地从荒草丛中走了出来,踏上了通往观测站平台的、布满碎石的小径。
那身影……异常熟悉。
灰棕色的短发,此刻沾满了草屑和灰尘,凌乱地贴在额前和脸颊。身上穿着的那件印着“别慌,问题不大”字样的、艾光最喜欢的宽松T恤,此刻也皱巴巴的,沾满了泥污,甚至有几处被划破了口子。
是艾光!
笒宓愣住了,手中的游戏都忘了操作。艾光怎么会在这里?还弄得这么狼狈?他们不是应该在豪宅……等等,他之前好像听罗克芬在世研院通讯提过一嘴,说梦启哥他们聚餐后急匆匆走了,好像是艾光那边有什么事?
可艾光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来?还搞成这副样子?
“艾光?”笒宓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从横梁上跳了下来,朝着她走去。
艾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喊,依旧低着头,机械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她的步伐极其不协调,像是提线木偶,又像是梦游者,完全没有平时那种蹦蹦跳跳的活力。
距离拉近了一些,笒宓看得更清楚了。艾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是平静,而是一种彻底的空白,仿佛戴着一张僵硬的面具。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异常苍白。
一种强烈的不对劲的感觉,瞬间攫住了笒宓。他橙色眼眸中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警惕。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贸然靠近。
“艾光?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笒宓提高了声音,语气严肃起来。
这一次,艾光似乎听到了。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朝着笒宓的方向“看”了过来。
当她的脸完全抬起,那双眼睛映入笒宓眼帘的瞬间——
笒宓的呼吸猛地一窒,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凉了半截!
那不是他熟悉的、总是闪烁着灵动狡黠光芒的亮棕色眼眸!
此刻,艾光的双眼,是一片空洞、死寂、没有任何焦点和神采的灰暗!瞳孔涣散,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她双眉之间的印堂穴上,一个暗紫色的、不断缓缓旋转的诡异符文,正散发着微弱却令人极度不安的能量波动!
这绝不是平时的艾光!
笒宓的心脏狂跳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立刻想起了某些关于精神控制、傀儡术的传闻!艾光这是……被控制了!
是谁干的?!目的何在?!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无意识的游荡,还是……被操纵着要去完成某种指令?
无数念头在笒宓脑中闪电般掠过。他知道,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任何一个错误的举动,都可能刺激到控制艾光的幕后黑手,或者引发艾光身上未知的危险!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橙色眼眸死死盯住艾光额头的那个符文,同时悄悄将个人终端切换到紧急求援和记录模式,开始无声地录制眼前的景象,并将坐标和紧急警报信号准备发送给梦启和世研院安防部。
“艾光……”笒宓再次开口,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带着试探,“听得见我说话吗?我是笒宓。你需要帮助吗?”
艾光空洞的“目光”停留在笒宓脸上几秒,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肌肉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但很快,那丝波动就消失了,重新归于死寂。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僵硬地转回头,继续迈开脚步,朝着观测站深处那片更黑暗的废墟走去。
她的目标……似乎是那个早已废弃的主控室?
笒宓看着艾光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黑暗深处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不再犹豫,立刻将录制好的影像、坐标和最高优先级的警报信息,同时发送给了梦启、虚实(他知道虚实是艾光的老师)
信息附言只有简短却足够惊悚的一句:
【郊外观测站发现艾光!状态极度异常!疑似遭高阶精神控制!额有傀儡符印!正朝废墟深处移动!请求紧急支援!】
发送完毕,笒宓橙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进那片未知的危险!他深吸一口气,收敛起全部气息,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死死盯住那个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诡异和脆弱的背影。
荒凉的观测站平台,夜风吹过锈蚀的金属,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一场意外的发现,将笒宓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充满未知的危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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