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装在品酒,实则偷偷瞄着路小佳。
他大抵是喝了不少的汾清,浑身被侵染了一股青苹果味,还有独属于他自己的冷香,犹如大雪覆盖的空寂森林。
尤明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少有这般迟疑。
正怔忡间,一只蒸得糯糯的小艿芋轻轻落在了她面前的碟子里。
“我什么?”路小佳端起那半碗酒,琥珀色的半碗黄酒,轻轻晃荡着。
尤明姜摩挲着碗沿儿,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把话儿挑明了:“丁灵中是我杀的。”
“我知道。”路小佳抿了口酒,喉结滚动。
“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他?”
“我知道。”
尤明姜勉强扯出一个苦笑,笑意未达眼底,“既然都知道……拔剑吧。”
路小佳放下酒碗,碗底碰着桌面发出清脆声响:“我为什么要拔剑?”
尤明姜抿紧唇,硬生生忍着眼眶的酸涩:“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她杀的,毕竟是路小佳的表兄弟。
路小佳凝视着她,声音很轻:“你没有错。”
如果真要追究,该怪的是他自己。
是他与丁家这段纠葛错乱的关系早该了断;是他思虑不周,明知她受了委屈遭了罪,明知丁灵中作恶多端,却还瞻前顾后,心存侥幸,这才逼得尤明姜不得已动了手。
路小佳解开衣襟,露出精壮上身。
锁骨凹陷,肌肉线条分明,薄而韧的胸膛上布满深深浅浅的伤痕。
尤明姜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胸前那道蜈蚣似的狰狞新疤上,眼睫轻轻颤动。
这一剑,来自丁乘风。
早在陆小凤劝说之前,路小佳就已在丁乘风面前,担下了杀死丁灵中的罪名。
从今往后,他与丁家的恩怨两清。
这世上,再没有“丁灵中”这个人了,无论真假。
尤明姜低下头,泪珠落在手背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怎么哭了?”路小佳系好衣襟,伸手轻触她的脸颊,“你该为我高兴才是,丁家的骨血恩情,我半分都不欠了。”
尤明姜眼眶发热,斟了满满一碗黄酒,双手捧起一饮而尽,却被呛得连声咳嗽。
路小佳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却坚定:“别喝了。”
“可我终究是让你无家可归了”
路小佳怔了怔,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那你愿意不愿意,还我一个家?”
“路小佳,你冷静些……”尤明姜声音几不可闻,“我准备加入日月神教,往后要走的路太难。你已经得罪了青龙会,不该再蹚这趟浑水,一错再错。”
“给我一个理由。”路小佳打断她,“是觉得我不够慷慨和豁达?”
“不是。”八十万的钱引,不可谓不多。
“我还不够强?”
“不是。”他在江湖里,已属一流高手。
“我不够英俊?”
“不是。”
路小佳的皮相不俗。
他眉骨生得高,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本该是极英气的长相,偏生了对儿丹凤眼,眼尾上挑,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平添了几分倦怠似的脆弱,冲淡了他冷冽的底色,既艳又煞。
尤明姜低声道:“你对我很重要。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们去关帝庙……”话说到一半,她眼神微闪,似要故技重施。
路小佳却轻轻截住她的话头:“义结金兰这一招,在我这儿可行不通。”他声音柔和了几分,“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有半分喜欢?”
他忽然低笑,目光温软:“你的性子我最是清楚。若是心里讨厌谁,莫说同处一室,便是多看一眼,都觉得硌得慌。”
尤明姜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开口:“路小佳。”
路小佳静静地望着她,眼波里含着温柔和了然,只轻轻一声:“嗯?”
这声“嗯”拖得有些长,像江南梅雨时节缠缠绵绵的雨丝,既是在等她开口,又像是早已猜透了她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在景阳冈的雨夜里,在龙虎山的悬崖边,在芦苇荡的月色里,在你死死拉住我的那一瞬间……可你能明白吗?仅凭这些喜欢,还不够……”
路小佳摩挲着碗沿儿的手指,顿了顿。
酒面映出他微微晃动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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