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姜呼吸一滞。
“你做不到,难道你不要兄弟情义了?”
“兄弟情义……”路小佳突然笑了。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而是一种释然的笑。
路小佳对丁灵中的感情很复杂,细究起来,大抵是“恨其作恶,悲其堕落”。
更遗憾的是,叫尤明姜抢了先,最该一剑了结丁灵中的人,是他。
是他和丁家这段纠葛错乱的关系,早就该做个了结了;是他没有权衡好,明知她遭了罪,明知丁灵中作了恶,却瞻前顾后,异想天开,才逼得尤明姜不得已出了手。
所以,尤明姜没有错。
如果真的要怪谁,那就怪路小佳自己。
想到这儿,路小佳摇了摇头:“丁灵中不是你杀的。”
只当他是没有办法接受事实,尤明姜咬牙道:“人是我杀的,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路小佳坚持道:“我说了,人不是你杀的。”
“路小佳……你……”尤明姜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如擂。
“因为人是我杀的。”手指勾住衣襟,往两边扯开。衣衫顺着肩膀滑落到他的手肘处,袒露着精壮的上身,他锁骨凹陷,肌肉并没有夸张的隆起,薄而韧的胸膛上,遍布着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痕。
尤明姜眼角一颤。
她的嘴唇慢慢抿成了一条线,目光缓缓落在了他胸口的那道新疤上。
那道泛着红的新疤,狰狞得跟蜈蚣似的。
路小佳仰头灌了口酒,酒水顺着下巴,淌过那道疤,刺得生疼。
这一剑是丁乘风给的。
早在陆小凤劝说他之前,路小佳已经在丁乘风那儿,揽下了杀死丁灵中的罪名。
从今往后,他与丁家的恩怨已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丁灵中”了,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
尤明姜的喉头哽住了。
她颤抖着伸手,指尖儿悬在那道新疤上,她虚抚而过,描边儿似的,终究没敢落下去。
她想过无数种情形,想过无数种可能。
想过他的愤怒、他的质问、他的刀锋相向;想过路小佳会冷笑拔剑,说“恩怨已了,江湖不见”,甚至想过这是他设下的鸿门宴……
却唯独没有想过,他会这样。
“……很痛吧?”尤明姜垂下头,眼泪砸在手背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怎么流泪了?”路小佳拢好了衣襟。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这是我欠丁家的,是流在我血脉里的因果,不得不还。”
说完,路小佳身体前倾,伸手擦过她湿漉漉的眼角,尤明姜怔怔地瞧着他,没想到这个他人眼里的冷血杀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现在……”她嗓音微颤,“不欠了?”
“我欠的,早就还清了。”路小佳看向她,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倒是你,”他低声道,既像安抚,又像试探,“杀他,是为了我?”
尤明姜睫毛一颤,别过脸去:“……不全是。”
路小佳收回手,低笑一声,也不拆穿。
尤明姜眼眶发热,斟了满满一碗黄酒,双手稳稳地端起来,轻声道:“我自罚三碗。”
路小佳怔了怔。
她猛地抄起酒碗,仰头便灌。
酒水从嘴角溢出来,顺着脖颈往下淌,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咳咳咳……”她手上不停,灌得更狠了。
路小佳脸色忽地变了,伸手按住她的腕子,“别喝了。”他声音低低的,却不容抗拒。
尤明姜摇了摇头:“丁灵中该死,我始终不觉得自己理亏;我罚酒,只是我觉得,自己害你伤心了,那便给你个交代。”
路小佳定定地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轻轻说道:“既然丁灵中已经死了,为什么我们要活在仇恨里?你已经给了所有人交代……”
“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能不能给我个独属于我的交代?”
尤明姜怔了怔,沉吟了片刻,询问道:“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
河水“哗哗”拍打着船舷。
“这酒里,藏着世间最无解的毒药。你刚刚喝下了肚,就再也逃不掉了。”
尤明姜先是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轻声道:“这可真是妙极了!你不也喝了这毒酒?要死,咱们就一块儿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
路小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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