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海野池树而言,U17世界杯与其说是众神决战网球之巅,不如说是一个大型认亲派对。
从来到墨尔本后,他见过的小到与他同龄的英国好友雷欧,大到德国队的Q.P见到他的第一句话都是“我以为你会以英国队领袖的身份站在颁奖台上。”
他们默认了有Eli在的队伍一定会得奖,区别是名次先后。
Q.P语气很平,像陈述某种事实,“德国队连续九年都是冠军,今年也不会例外。”
德国队的实力毋庸置疑,不仅有世界第一的职业选手博格、施耐德和Q.P,还有其他准职业级的选手,比如副将俾斯麦、潜力新星塞弗里德。
“我们新收了一个,也是来自日本的,叫手冢国光。”Q.P说,“你应该认识他,这次世界杯后,他也会进军职业网坛。”
海野池树不算意外,青少年世界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手冢国光退出日本集训,也会选择加入其他国家,如今不过猜测得到了证实。
雷欧搅动咖啡,紧随其后,“我们的实力你大概也清楚,前四强没有问题,如果你在,第一绝对会是我们的。而且训练营还邀请了Anders当我们的教练以及……”他看了眼海野池树,说“你的师兄Dana。”
墨尔本一月正处夏季,海野池树靠在松软的沙发垫上,手边是一盅开心果味的冰淇淋。
这里是墨尔本运动村的一家茶餐厅,午后阳光正盛,只有很少一部分人选择来这里躲闲。
海野池树瞥见烧融的玻璃花窗上有一道绿色的影子,波浪似的,影影绰绰,他舀了勺冰淇淋放入口中。
最终雷欧耐不住直接问,“下一届世界杯你会回来吗?”
Q.P动作一顿,转过头,等待他的回答。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画面,德国队和英国队的代表询问日本队选手的归属。
海野池树刚想说话,门口风铃骤响,叮叮当当中走进来一个金长发、身搭法国队红白蓝队服的人。
法国队队长加缪抱着他的妻子——网球拍,看到他们有些意外“好巧,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们。”
“下午好加缪,我们也很高兴遇见你和你的妻子。”海野池树熟稔地和他打招呼,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欧洲这次来的大部分国家的人他都认识。
雷欧表情一言难尽,尽管上一次听加缪称呼自己球拍为亲爱的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但他依旧无法习惯加缪把网球拍当恋人的行为,也就Eli这个脸皮厚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叫出口。
他端起咖啡,掩住自己不礼貌的表情。
加缪倒很开心,“我先不打扰你们了,今天我和亲爱的约好要在这里约会,等下次有空了我们再聚。”
海野池树摆手说好。
三人目送他找了另一处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和一碟甜点放在网球拍前,温柔且喋喋不休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默默缩回头,雷欧放下咖啡,小声问,“你说他是怎么和球拍处上对象的?”经过球拍同意了吗?万一球拍不愿意怎么办?它又没长嘴拒绝。
Q.P摇头,海野池树也摇头,笑道,“你管他们是怎么谈上的,起码人家有对象。”
“但它对象不是人!”深觉自己被冒犯的雷欧压低声音吼道。
海野池树:“别管它是不是人,他有,你没有,你还是个单身狗。”
雷欧:……
“……”雷欧想骂,但又无从骂起,因为这小子该死的居然比他们先有了对象,真不知道切原是怎么受得了他这张嘴的。
他把咖啡当降压药吃,瞅见海野池树起身似有离开的打算,他诶了声,“去哪啊?这才几点就要走。”
“下午还有训练,不回去惩罚你替我做啊。”海野池树接过侍从递来的外套,天蓝色,好似无边苍穹下一朵漂流的云,短暂停留后,又没有留恋地飘远。
“你还没回答呢!”雷欧说。
海野池树单手插兜,半边侧脸融进折射的雪白天光中,他说“没什么可回答的,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谁知道呢?”他无赖地弯了弯眼,“两年后我有可能在美国的街头玩滑板,也有可能去德国滑雪。”他抓住Q.P偷瞄的视线,轻轻笑了笑,说“还有可能在下届世界杯的观众席上看你们比赛。”
“我不喜欢做没有保证的事,所以,两年后的事两年后再谈。”
海野池树提着新打包好的开心果味冰淇淋,于一片叮叮当当中离开了这家茶餐厅。
他悄悄摸向切原赤也躲藏的地方,谁料拔出一根小海带,带出来一串红的、白的、棕的,还有没头发的脑袋的…人。
这就尴尬了。
他只带了一份冰淇淋。
海野会长理直气壮地先把冰淇淋放进懵圈的小海带手里,然后板着脸教训,“大中午的不在房间休息跑来这里跟踪我有意思吗?还拿赤也挡在前面,真当我看不见?”
他这副模样唬人得很,胡狼桑原最老实,以为他真生气了,讪讪道,“不是故意跟踪你,我们本来就在附近逛,是乾说看到你和其他国家的人在一起,就……”
乾贞治不可置信,你们立海大的人这么不讲情报精神的吗?
柳莲二无声看他,还是太大意了,贞治。
仁王雅治勾着小辫子思索说些什么打圆场,瞄见海野池树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他噗哩一声,放了心。
“……是这样,我们就是好奇。”丸井文太补充道。
胡狼桑原附和点头。
空气一片静谧,丸井文太正欲思考再说些什么补救,海野池树突然扑哧一乐,他转到一半的脑子卡住,反应过来,“好哇你,居然故意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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