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印满铅字的语文知识竞赛试卷被分发下来。讲台上,班主任王文雄背着手,那张平时总带着点笑意的圆脸此刻板得如同铁板一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都听好了!这次测试,不计入任何平时分,不排名次!学校就是要摸摸你们的底,看看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规矩就一条:独立完成!不许翻书!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搞小动作!当成一次自我检验!做完了,随时交卷!”说完,他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视全场一圈,然后竟真的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短暂的死寂后,教室里立刻响起了压抑的嗡嗡议论声。
“靠!真考啊?”
“老王这招狠啊,玩心理战?”
“说不计分,谁信啊……”
夏语摊开试卷,目光沉静地扫过题目。他活动了一下还有些不适的右手腕,用指腹轻轻捏了捏护腕下的位置,然后拿起笔。笔尖落在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旁边的吴辉强却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他贼头贼脑地环顾四周,确认老王确实没在窗外搞“突然袭击”,然后迅速地把身体歪向夏语,几乎是用气声在哀求:“老夏……江湖救急!选择题……就选择题!看一眼!手机……手机也行啊!快快快!”
夏语笔下没停,头也不抬,只是微微侧过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小强,听我的。老王说是不计分,但这是学校的摸底,很可能关系到后续的教学重点甚至分班参考。做真实的自己就好,反正又不会公开处刑,你费那劲干嘛?搞不好还弄巧成拙。”他的笔尖在古文默写题上流畅地移动着,“再说了,老王那神出鬼没的功夫,你敢赌他现在没猫在哪个角落盯着?”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吴辉强心头那点侥幸的小火苗。他看看夏语专注的侧脸,又看看自己卷子上大片大片的空白,再想想王文雄那张神出鬼没的脸,胖脸上的纠结挣扎最终化为一声认命的叹息。他悻悻地坐直身体,抓起笔,也开始对着那些方块字发起“总攻”,只是那表情,活像在啃一块没煮烂的骨头。
白炽灯的光晕笼罩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汇聚成一片沙沙的海浪。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了。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划破寂静。夏语交上写得满满的试卷,收拾好书包,小心地将护腕又往手腕上拉了拉,确保完全遮住了那圈尚未完全消退的红肿。他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清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上来,吹散了教室里闷热的气息。
自行车棚里灯光昏黄,将一辆辆单车的影子拉得细长。刘素溪果然已经到了,安静地站在她那辆粉色的自行车旁。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着自己的脚尖,柔顺的黑发垂落颊边,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柔和静谧,像一幅精心勾勒的剪影。
夏语放轻脚步走过去,心里那点因测试带来的紧绷感在看到她的瞬间便烟消云散。他故意绕到她身后,微微俯身,嘴唇几乎要碰到她小巧的耳垂,才用气声,带着点恶作剧的笑意轻轻唤道:“素溪学姐……在想什么心事呢?”
刘素溪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声音惊得微微一颤,猛地转过身。当看清是夏语时,那双原本带着点清冷的眸子瞬间被点亮,如同寒冰乍破,春水初融,冰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夏语最熟悉也最迷恋的、带着羞涩的迷人笑容,声音也软了下来:“没……没想什么呀。”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
或许是昨夜同行的记忆太过深刻,刘素溪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夏语空荡荡的身后,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小声问:“你……今天骑车来了吗?”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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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看着她这副欲言又止、脸颊绯红的可爱模样,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促狭的笑意:“怎么啦?我们广播站的高岭之花,这是……喜欢上我的后座了?还想我当你的专属司机啊?”
“谁、谁稀罕坐你的车啊!”刘素溪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她跺了跺脚,声音带着娇嗔,“一身汗臭味!”她别过脸去,却藏不住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弧度。
夏语立刻捂住心口,做出一副深受打击、痛不欲生的表情,声音也带上了夸张的委屈:“唉!真的吗?太伤心了!亏我今天还特意多带了一套干净衣服,就怕我这‘汗臭’熏到了我们美丽优雅、气质高冷的冰山美人学姐……”他耷拉着脑袋,浓密的眉毛也垂下来,眼神湿漉漉的,像只被主人嫌弃的大型犬,“既然学姐这么嫌弃,那就算了吧……唉,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失落的样子太过逼真,瞬间击中了刘素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立刻忘了害羞,急忙转过身,伸手想拉夏语的袖子又觉得不妥,指尖停在半空,声音温柔又带着急切:“不是的!夏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嫌弃你!”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我只是……只是怕学校里人多眼杂……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晚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昏黄的灯光在她清澈的眼眸里跳跃,映出那份小心翼翼的顾虑和难以言说的情愫。看着她越说越小声、连耳根都红透了的娇羞模样,夏语只觉得心尖像是被最轻柔的羽毛反复撩拨,有那么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虚化了,只剩下眼前这张染着红霞、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他仿佛迷失在一片温柔的星海里。
他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悸动。忽然凑近一步,几乎是贴着刘素溪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带着笑意,像在分享一个甜蜜的秘密:“我今天骑车了。”看着刘素溪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瑟缩了一下,耳垂红得快要滴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不过,今天人多,我们就不‘顶风作案’了。等周末……”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女孩紧张又期待的表情,“我请你吃饭,亲自骑车去你家门口接你!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就不怕别人说了,好不好?”
刘素溪只觉得被他气息拂过的耳朵滚烫一片,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细若蚊蚋地嘟囔了一句:“你就知道欺负我……”那声音里,三分嗔怪,七分却是藏不住的甜意。
夏语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低垂的、不住颤动的睫毛,胸腔里像是被温热的蜂蜜填满了。他爽朗地笑出声,不再逗她,动作利落地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刘素溪也推着自己的粉色小车,两人并肩,推着车慢慢走出校门,汇入稀疏的人流和车灯交织的光河。
深秋的晚风,带着浸骨的凉意,卷起路旁梧桐的落叶,打着旋儿追逐着他们的脚步。路灯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缩得很短,时而分开,时而又悄悄重叠在一起。刘素溪推着车,偶尔会无意识地靠夏语近一点,校服的衣角在夜风里轻轻擦过夏语的手背,带着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的酥麻。
夏语侧过头,看着身边女孩被夜风吹拂起发丝的侧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阴影,看着她唇角那抹温柔又羞涩的弧度。手腕处的护腕下,那点红肿带来的隐痛仿佛彻底消失了,被一种更温暖、更踏实的感觉取代。
秋风虽凉,夜色虽深。但两颗彼此靠近、笨拙地互相温暖着的心,足以抵御这世间所有的寒凉。少年心事,笨拙青涩,却如同这晚风里悄然弥漫开的薄荷汽水气息,清冽,微甜,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气泡,无声无息地,充盈了整条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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