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被打翻的浓墨,彻底浸透了实验高中的天空。远处小镇的霓虹模糊了天际线,唯有近处教学楼的灯火,像一颗颗倔强的星辰,在墨色画布上钉出规整而温暖的光阵。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终于姗姗来迟,它悠长而略带解脱意味的尾音,穿透安静的走廊,也惊醒了综合楼三楼东侧那间依旧亮着炽白灯光的办公室内,正沉浸于蓝图绘就后的短暂静默中的少年少女们。
会议桌主位上,夏语恍然回神,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歉意。他环视着周围这些陪他鏖战至今的伙伴,声音因长时间的讨论而略带沙哑,却依旧清晰:“抱歉,本想着不耽误大家那么多时间的,殊不知,还是…拖了大半个晚上。”
他的话音未落,沈辙便推了推眼镜,接口道,语气里是全然的理解与支持:“社长,今晚讨论的,是决定我们文学社未来走向的大事。花这些时间,我们都觉得是值得的。”他目光扫过众人,寻求认同。
“对对对!”顾澄立刻用力点头,活泼的声音驱散了些许疲惫,“沈辙说得对!今晚听得我热血沸腾的,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写策划案!”
“是的,我们也同意两位副社长的话!”
“听了社长今晚的话,我觉得我们未来可期啊!”
“没错没错!感觉干劲十足!”
七嘴八舌的附和声响起,每一张年轻的脸庞上都映着灯光,也映着被理想点燃的光彩。虽然眉宇间带着晚自习后的倦色,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夏语看着他们,心底暖流涌过,那是一种被理解和拥护的慰藉。他苦笑着,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像是驱赶,又像是催促:“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心意了。赶紧都回去吧,再晚宿舍该关门了,明天还要早读。”
众人这才嬉笑着起身,桌椅挪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们陆续经过夏语身边,热情地打着招呼:
“社长,那我们走啦!”
“社长明天见!”
“社长,我会尽快把计划书初稿给你的!”这是程砚的声音,充满技术宅特有的专注和兴奋。
夏语一一点头回应,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喧闹的说笑声沿着走廊渐渐远去。
办公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头顶日光灯管发出的微弱电流声。方才的热烈与拥挤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梦,此刻留下的空旷让空气都显得有些凉。夏语轻轻吁了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空荡荡的会议桌上,似乎还在回味方才头脑风暴的每一个细节。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去而复返,小心翼翼地探进门内。是林晚。她看着独自坐在那里的夏语,犹豫了片刻,白皙的手指绞着校服外套的衣角,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社长…你不回去吗?”
夏语闻声抬起头,见是去而复返的林晚,脸上自然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我刚发信息给陈婷学姐了,在这里等一下她,看看能不能跟她拿到那个职校文学社的联系方式。没事,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林晚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社长你也早点休息”,便转身欲走。然而,就在她的脚步即将踏出办公室门框的那一刻,她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停住。转身,快步折返回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夏语面前。
夏语有些讶异地看着去而复返且脸颊莫名飞起红晕的女孩:“嗯?还有什么事吗?”
林晚的脸更红了,像是秋日里熟透的苹果。她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鹅卵石般圆润可爱脸蛋映衬下的校服外套口袋里摸索着,很快掏出几块包装精致的水果硬糖。她快速地将它们放在夏语面前的会议桌上,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这…这个…”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埋进胸口,“这是我…我给你准备的…可是一个晚上…都没找到机会给你…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语速飞快地继续说道:“我怕你等会儿弄得太晚,又…又低血糖…所以,你收下!”
说完,她根本不敢看夏语的反应,像是受惊的小鹿般,猛地转身,几乎是逃跑一样地冲出了办公室,连门都忘了带上。空荡的走廊里传来她急促远去的脚步声。
夏语怔怔地看着那几块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糖果,又抬眼望向因主人匆忙而未能合拢的门缝,那里只剩下走廊昏暗的光影。半晌,他才像是反应过来,轻轻地摇了摇头,失笑道:“这小妮子…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啊?”
他拿起一块糖,透明的糖纸包裹着晶莹的橙黄色糖体。他低声嘀咕,带着一丝真正的困惑:“不过…她怎么知道我有低血糖呢?奇怪…”
他将糖果攥在手心,冰凉的糖纸触感让他精神微振。他起身,准备去关上那扇敞开的门。然而,他刚走到门口,走廊尽头便传来一阵清晰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夏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步走来。短发利落,戴着黑色的细框眼镜,身形挺拔,正是前任社长陈婷。她的步伐迈得很大,带着她一贯的雷厉风行,似乎晚自习的疲惫也无法拖慢她的速度。
夏语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向前迎了几步,脸上堆起略显促狭的笑容,朗声道:“欢迎陈社长大驾光临,莅临文学社视察指导工作!”
陈婷走到近前,扶了扶眼镜,毫无情绪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你不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坐着等,跑出来干嘛?”她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夏语笑嘻嘻地跟在她身侧,一同往办公室走:“我这不是出来迎接您嘛,社长大人!体现一下现任对前任的尊重。”
陈婷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声,走进明亮的办公室,目光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仿佛在检查是否一切如常:“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花里胡哨、不务实的东西了?”
“哪里就不务实了?”夏语笑着反驳,“我觉得发自内心的尊重就很务实啊!”
陈婷懒得跟他斗嘴,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没有走向会议桌,而是极其自然地径直走向办公室角落那套用于招待或社员小憩的旧沙发和茶几旁,很是熟稔地选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仿佛那里才是她专属的王座。
夏语从饮水机接了杯温水,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笑着问:“社长,真不喝点什么?茶?不过我这儿只有普通的绿茶包。”
陈婷抬起眼,目光透过镜片审视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那无可挑剔的笑容里找出些端倪:“你急急忙忙发信息叫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请我喝杯隔夜茶吧?”她顿了顿,直接切入正题,“说吧,信息里说的事,现在可以详细说说看了。”
夏语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收敛了些许玩笑的神色,点点头:“社长,其实这次突然叫你过来,确实是有几件关于社团未来发展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
陈婷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商量?你现在才是社长,自己做决定就好了。有什么事情,也该是跟你那些干劲十足的新伙伴们商量,怎么来找我这个‘退休老干部’聊?”
“不,不一样。”夏语摇了摇头,表情认真起来,“有些关于社团整体方向和外部联络的事情,我觉得还是需要跟你这位老社长聊聊,心里更有底。毕竟,你经历过我没经历过的时期。”
陈婷似乎被他的话稍稍触动,语气缓和了些:“哦?文学社未来的发展方向?听起来阵仗不小。说说看吧。”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就知道社长您虽然人退了,心还系在文学社上。”夏语笑道,见陈婷又要瞪眼,赶紧言归正传,“第一件事,就是想问问,你跟隔壁市职业技术学院那个‘墨趣’文学社,现在还有联系吗?我想组织一次联谊交流,带社里的人过去学习学习。”
陈婷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意外,但她很快控制住表情,沉吟道:“他们新社长的联系方式我没有。不过,跟我同届的那位老社长,qq和电话我倒还有,只是…有些日子没联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上。”她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搞校外联谊了?我听说,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忙着筹备学校元旦晚会的节目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文学社社长的身份了?”
这话里的意味就有些复杂了,有关切,有提醒,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埋怨。
夏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为一丝尴尬,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还以为你能多憋一会儿再提这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陈婷坐直了身子,目光变得直接而锐利,透过镜片直视着夏语,语气也郑重了许多:“夏语,我跟你说,当初力排众议把文学社交到你手上,我是顶着压力的。其中的过程,想必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她微微加重了语气,“我拜托你,对文学社上点心,好不好?它不仅仅是个头衔,更是一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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