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为杨晓霞应聘上了纺织厂的女工,在城里分了房,他一个庄稼汉,竟也成了城里人了。
他们一家子在村里搬出来之前,他在村子里头摆了整整三桌酒席,席间乡亲们羡慕的目光,奉承的话语,现在都是他在酒桌上最爱提起的荣光。
可现在却要灰溜溜的回去借钱,阎良只觉得脸上臊的慌。
两人先是去了村东头的堂兄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插门栓的声响。
“他叔,我们遇到难处哩……”杨晓霞隔着门哀求。
门缝里传来堂嫂的冷笑:“赌债也是债?咱们种地的钱都是一滴汗摔八瓣挣来的,可经不起这么糟践!”
接连走了五六家,不是吃闭门羹,就是被指桑骂槐。
有个本家侄子甚至直接拎着粪叉站在门口:“叔,您要再往前一步,可别怪侄儿不客气!”
夜色渐深,两人瘫坐在村口老槐树下。
阎良突然揪住杨晓霞的头发往树上撞:“贱人!都怨你,非要让那个小杂种去念书!”
他双目赤红,唾沫星子喷了杨晓霞满脸:“要不是你非要供他上学,他哪能当上警察?哪敢这么跟老子叫板!”
杨晓霞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挣扎,只从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哀鸣。
“现在好了,”阎良狠狠把她掼在地上,指着村外的方向:“养出个白眼狼,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月光惨白地照在杨晓霞青紫的脸上,她望着丈夫扭曲的嘴脸,突然想起儿子那句冰冷的“丧偶也行”。
——
次日清晨,阎政屿早早来到派出所,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将鱼缸沉尸案的卷宗重新摊开在桌面上。
赵铁柱看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摇头:“昨天晚上没睡好?”
其实也能理解,谁遇到这么一对儿糟心的父母,恐怕也没办法好好休息。
阎政屿没有抬头,手指沿着现场照片上鱼缸的轮廓缓缓移动:“我在想,凶手为什么非要选择鱼缸。”
“显眼呗,”赵铁柱不假思索:“摆在店铺正中央,谁进来第一眼都能看见。”
“不单单是这样,”阎政屿翻开尸检报告,指尖点在肺部检验出河沙那一行:“先把人溺死在河里,再费劲搬回店里,塞进鱼缸……”
“这太反常了。”
赵铁柱吸了口烟,目光沉沉:“可能凶手的想法,就是常人没办法理解吧。”
“不对,”阎政屿突然抬头,眼底闪着异样的光:“也许我们都想错了。”
他抽出那张标注肺部检出河沙的验尸报告,平铺在桌面上:“所有人都认定徐富根是在河里溺亡后被移尸鱼铺,但有没有可能……”
他的指尖重重点在“河沙”二字上:“他根本就没去过河边?”
赵铁柱愣住了:“可这河沙……”
“凶手只需要一个水桶,”阎政屿语速渐快:“从河里打一桶水,故意多盛放一些河沙,把徐富根的头按进去,同样能造成溺亡,同样会在肺部留下河沙。”
赵铁柱恍然大悟:“所以根本不存在移尸?第一现场就是鱼铺?”
他激动的在原地来回踱步,皮鞋踩在老旧地板上嘎吱作响:“怪不得当年把青川河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第一现场,原来竟是灯下黑。”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人。
当年第一个发现尸体并报案的鱼铺伙计。
“立即查那个伙计的下落。”阎政屿合上卷宗。
然而调查结果令人失望,这个名叫孙老四的伙计在案发后不久就离开了县城。
赵铁柱走访了所有可能知情人,得到的都是摇头。
“有人说他去北方打工了,也有人说他去了邻省,”赵铁柱疲惫地抹了把脸:“五年了,根本找不到踪迹。”
那是八五年,铁路客运尚未实行实名购票,长途汽车更是随到随走,想要找一个消失五年的人,谈何容易?
案件再次陷入僵局。
——
三天期限转瞬即至。
这日黄昏,寂静的小巷突然闯进四五个彪形大汉,领头的刀疤脸一脚踹开阎良家的木门,铁棍重重敲在门框上:“阎老癞,钱呢?”
阎良吓得从床上滚下来,裤子都没穿利索就跪倒在地:“虎哥……再……再宽限两天……”
“宽限?”刀疤脸一脚踩在他背上,恶狠狠的说道:“赌场的规矩你不懂?今天要么还钱,要么就留下一只手!”
杨晓霞慌慌张张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刚借来的两百块钱:“各位大哥,我们先还这些……”
刀疤脸一把打飞钞票,揪住她的头发:“这点钱,够塞牙缝?”
就在这时,阎良突然眼珠一转,猛地将杨晓霞往前一推:“虎哥,我把她卖给你,这婆娘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还能干活,顶……顶债够了吧?”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大明寒门录 在武侠世界开网吧[综武侠] 高危职业玩养成? [综英美]这里怎么会有猫 被偏执竹马强娶后 灼清莲 不小心标记了好兄弟怎么办 荒草 病秧子如何驯服器宗天才 未来之雪域世界 错给crush分享帅哥视频后 佛系美人的超级梦男 养条小龙当老婆 虫族之傲慢 大雪满弓刀 七零年代娇气大美人 [日娱]东京少女心事 毒蘑菇干饭实录 宝箱商人是女配[穿书] 开局陆地神仙,皇位狗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