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云芷,又内视了一眼自己那布满裂痕、仿佛一触即碎的元婴。
时间不多了。
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等待和缓慢恢复,在此地等同于慢性自杀。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是煞魂分身能够轻易对付的了。
那个疯狂的念头——以煞魂分身反融主体元婴——再次浮现,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迫切。
“以此地环境之特殊,对寂灭煞魂大有裨益……煞魂分身本质与寂灭源核同源,或能承载我之意识……主体元婴虽濒碎,但其中蕴含着我毕生修为精华与神魂本源,若能由煞魂分身主导融合,或许……能铸就一个前所未有的、更适合在此地生存的‘新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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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的大脑飞速运转,推演着各种可能性。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他的生命和存在本身。但继续维持现状,几乎是十死无生。搏一把,或许还有九死一生的机会!
他回忆起《寂灭煞典》的总纲:“寂灭非终,破而后立;煞气归元,重塑真我。”
“破而后立……重塑真我……”林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或许,眼下的绝境,正是“破而后立”的契机?这险死还生的遭遇,这未知的残墟世界,以及那自行其是、反哺主体的煞魂分身,种种因素交织,仿佛将他推向了这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他不再犹豫。
心神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避开元婴的裂痕,开始以残存的神念,勾勒一个极其复杂而危险的灵魂契约符阵。这个符阵并非《寂灭煞典》记载,而是他结合自身情况,临时推演而出,其核心目的,是在煞魂分身反融主体元婴的过程中,确保自身意识的主导权,防止被煞魂的杀戮本能同化。
同时,他通过心神连接,向寂灭煞魂分身传递了最终的指令——不是简单的吞噬,而是“融合”,以分身的寂灭煞气为熔炉,以主体元婴为材料,重铸道基!
煞魂分身传来一阵模糊的兴奋与渴望的波动。对于它而言,主体的元婴无疑是最大补的“养分”,更何况还有林越意识的主导,这并非毁灭,而是一种向着更高形态的“进化”。
准备工作在无声中进行。林越将巡阳令的最后一丝守护之力加持在云芷周围,形成一个微弱的警戒结界。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归于一片平静的决然。
“开始吧。”
意念落下!
盘踞于影子中的寂灭煞魂分身猛然睁开双眼,暗金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它不再脱离,而是如同流水般,沿着林越的躯壳向上蔓延,缓缓将他的本体包裹。
剧烈的、远超之前的痛苦瞬间淹没了林越的意识!
那不是肉身的疼痛,而是灵魂被撕裂、被碾碎、被投入煞气熔炉中煅烧的极致酷刑!他感觉自己的元婴正在被一股霸道而冰冷的力量强行分解,化作最本源的能量颗粒,而煞魂分身的力量则如同无数细小的触手,疯狂地攫取、融合这些能量。
他的意识在痛苦中浮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唯有那提前构筑的灵魂符阵,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死死守护着他最后一点真灵不昧。
暗金色的煞气彻底笼罩了林越的身躯,形成一个巨大的茧。茧的表面,古老的寂灭纹路与林越原本的元婴道纹交织、碰撞、融合,散发出一种混乱而又孕育着新生般的气息。
茧内的情况无人得知,唯有那不时传递出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显示着这场疯狂的融合正在进行。
废墟重归死寂,只有那铅灰色的天空和永恒的尘埃云,冷漠地注视着下方这微小而惊心动魄的蜕变。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那暗金色的茧,轻轻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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