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提着的最后一口气骤然散去,意志的堤坝崩溃,肉身的痛苦与极致的虚弱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阿阮。她再也无法支撑,猛地喷出一大口淡金色的血液,血液中甚至带着点点晶莹的光屑,那是本源严重受损、道基动摇的迹象。她眼前一黑,所有的感知迅速离她远去,身体彻底失去所有力量,软软地、轻飘飘地向后倒去,向着那依旧魔气弥漫、翻滚不休的深坑坠落,如同折翼的仙蝶。
“师姐!”一直死死盯着坑口、心弦紧绷到极致、几乎停止了呼吸的陈峰,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与速度,周身雷光一闪,甚至下意识地震开了身旁搀扶的弟子,不顾一切地冲了下去!他险之又险地在阿阮坠入下方那依旧危险、翻滚的魔气之前,一把将她冰冷、轻得吓人的娇躯紧紧地、颤抖地搂入怀中。
此时的阿阮,轻得像一片羽毛,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脸色苍白如雪,双眸紧闭,长睫纹丝不动,那强行维持的惊人清醒与钢铁意志终于彻底消散,陷入了深度的、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昏迷。她的身体冰冷,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内敛,用以维系最根本的存在。
“快!救人!药长老!百花夫人!”陈峰声音嘶哑,抱着阿阮冲天而起,嘶声吼道。
药尘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数道最为精纯温和、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疗伤灵光立刻打入阿阮体内,护住她的心脉与残存的本源。百花夫人的藤蔓也紧随而至,轻柔却迅速地将陈峰和阿阮二人层层包裹、保护,稳稳地拉回地面。立刻有细心的女弟子捧着柔软的丝毯上前,将阿阮小心包裹。
守拙和其他长老连忙围了上来,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仿佛一碰即碎的阿阮,又看向那暂时被金色光网封住、虽然内部依旧魔气汹涌翻滚、剧烈冲击却无法再大规模喷发而出的坑口,皆是心有余悸,后怕不已,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震撼、钦佩与沉重。
以半力之躯,深入魔窟,于十息之间,布下上古禁制,暂封古魔!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何等坚韧的心志!何等悲壮的决绝!他们自问,易地而处,绝无可能做到!这位看似慵懒贪睡的师姐,其深不可测与担当,远超他们想象。
“快!快!将师姐祖宗小心送回流云亭静养!库房里所有最好的丹药,不管多贵,珍藏了多少年,全都拿出来!用!可劲儿用!不够就去买!去换!倾家荡产也得把师姐救回来!”守拙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急切地吩咐道,此刻他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平日里的心疼灵石的神色,只剩下无尽的担忧、后怕与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
众人手忙脚乱却又异常小心谨慎,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珍宝,将阿阮迅速送回流云亭。药尘子和百花夫人立刻跟进去,准备全力施救,不敢有丝毫怠慢。
广场上,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暴风雨后的平静。只剩下那被金色光网覆盖、如同巨大伤口的坑口下传来的、沉闷而愤怒、充满不甘的魔吼,以及光网在持续不断冲击下发出的细微却令人心颤的嗡鸣与闪烁,清晰地提醒着所有人——危机,并未远去,仅仅是进入了倒计时。
看着那暂时平静下来的坑口,以及周围一片狼藉、如同被末日风暴洗礼过的宗门景象——倒塌的亭台,开裂的地面,散落的碎石,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魔气与尘土混合的刺鼻味道,所有人都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变得无比沉重,如同压上了一块万钧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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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明白,危机,仅仅是被暂时延缓了。
那金色的禁制光网虽然玄妙无比,却明显光芒黯淡,远不如初成时璀璨,且覆盖范围并不完整,在一些边缘地带依旧有丝丝缕缕精纯的魔气如同毒蛇般逸散出来,污染着周围的土地与空气。光网本身在魔气持续不断的、疯狂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明灭不定,其上符文时隐时现,显然无法长久支撑。地脉的损伤是根本性的,并非几道禁制就能彻底修复。那古魔依旧在底下积蓄着力量,咆哮声中充满了不甘与暴戾,每一次冲击都让光网剧烈震颤,随时可能发动更猛烈的攻击,撕碎这暂时的、脆弱的封印。
而他们如今最大的依靠——手段通天的阿阮师姐,已然重伤昏迷,实力更是暴跌至元婴初期,不知需要耗费多少珍贵无比的资源和漫长的时间才能恢复一二,甚至能否恢复如初都是未知之数。
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无力与巨大的压力,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令人窒息。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凌绝剑还剑入鞘,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疲惫与干涩沙哑,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在场的最高主事者——脸色灰败的守拙道人,以及紧紧抱着昏迷阿阮、脸色铁青、眼神却异常冰冷的陈峰。
守拙道人张了张嘴,看着昏迷不醒、被送入亭中的阿阮,又看了看周围忧心忡忡、面带疲惫、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势的各位长老和惊魂未定的弟子,再看向那虽然被封住却依旧如同定时炸弹般令人心悸的坑口,最后目光扫过一片破败、满目疮痍的亭台楼阁,这都是钱啊!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这一下抽干了周围所有的空气,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背脊都佝偻了几分,脸上的肉都显得有些松弛。但下一刻,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狠劲与光棍气质,又猛地从他那双小眼睛里迸发出来!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带着破音,却有一种异样的力量,“天还没塌下来呢!地也没彻底陷下去!师姐祖宗拼了半条命给咱们挣来的时间,难道是让咱们在这里哭丧着脸等死的吗?!啊?!”
他猛地指向药尘子:“你!炼丹的!别光顾着救师姐!赶紧给我想办法,有什么丹药或者古方,能稳住地脉的!就算只能稳一丝,减缓崩坏速度,也给我去试!库房药材随你用!”
指向天阵子和璇玑婆婆:“你们!摆弄阵法的!别光看着这破网发呆!宗门所有防御阵法,不管耗多少灵石,都给老夫开到最大功率!检查所有与地脉连接的点,能加固一点是一点!看看能不能给那光网提供点支援!”
指向符夫子:“还有你!画符的!别藏着掖着你那点家底了!库存的所有符纸、朱砂、灵墨全都拿出来!发动所有弟子,能画镇魔符、辟邪符、金刚符的就给老子拼命画!一张也行!贴!给老子到处贴!墙上!地上!坑口边!能起到一点作用是一点!”
最后他看向凌绝剑和百花夫人:“两位!巡山警戒就交给你们了!扩大范围!任何风吹草动,哪怕是一只兔子魔化了,也立刻示警!宗门外围的隔绝阵法也检查一遍,加强!绝不能让魔气泄露出去害了旁人!咱们灵傀宗再破落,也不能干这种缺德事!”
他一口气说完,喘着粗气,小眼睛因为激动和疲惫布满血丝,最后目光落在紧紧抱着阿阮、眼神赤红、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陈峰身上,语气复杂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期望:“峰儿……师姐是为了救我们,救宗门才如此……现在,照顾好她是我们的责任。但宗门更是!打起精神来,只要脑子还没坏掉,就给我想!想一切可能的办法!祖师爷留下那么多典籍,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傀儡、杂物,一定有能用的上的!就算没有……那就给老子创出一个办法来!你不是一直很有主意吗?!”
陈峰紧紧抱着怀中轻若无物、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阿阮,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和那微弱却顽强跳动的心脉,再抬头看向师父那虽然慌乱却强自镇定、发号施令的脸,看向周围虽然疲惫却在他目光扫过时努力挺直腰杆、眼神重新燃起火焰的各位长老,最后看向那被金光勉强束缚、魔气隐现、如同宗门心脏上一道狰狞伤口的坑口。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牙齿紧咬,几乎咬出血来,从喉咙深处,用一个冰冷而坚定的声音挤出两个字:
“明白。”
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如同无形的大山,重重地压在了灵傀宗每一个人的肩上。希望渺茫,前途未卜,但他们已无路可退。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宗门如同一个受伤却被迫惊醒的巨兽,带着悲壮与决绝,开始按照守拙的指令,疯狂地运转起来。
药尘子匆匆赶回流云亭兼顾救人与研究;天阵子和璇玑婆婆立刻带人扑向各处阵法节点;符夫子痛心却又决然地打开了他的秘藏;凌绝剑与百花夫人化作流光掠向山门四方;弟子们虽然惊恐,却在长老们的呼喝下,努力镇定下来,开始清理废墟,协助绘制符箓,搬运物资……
陈峰将阿阮轻轻安置在流云亭内最柔软的榻上,深深看了一眼她那苍白的睡颜,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宗门的藏经阁与秘库方向,背影决绝。他知道,他必须找到那条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生路。
(第四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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