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虚掩,檐下竹匾轻响,沈知意仍坐在桂花树下的石桌旁。陶瓮边堆着几叠茶笺,她指尖拂过纸角,动作缓慢,却未落笔。炉火早已熄冷,砖缝里藏着的那点余温,也随夜风散尽了。
她听见脚步声从院外传来,不急不缓,踏在青石板上像踩着旧时的节拍。裴砚推门进来,肩上搭着一件半旧的月白披风,手里端着一只瓷杯,热气在夜里凝成一线细烟。
他走到她身边,将杯子放下。茶汤澄澈,叶底沉静,是她自己炒的“桂语茶”,只是这一杯,未曾动过。
“今日那杯,你没喝。”他说。
沈知意抬眼看他,又低头看着杯口升腾的雾。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目,也软了她的眼神。她轻轻道:“你在门口拦人,我站在灶房里,听见了。”
“嗯。”
“你说‘先喝茶’。”
“对。”
她嘴角微扬,随即敛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忽然问:“你还记得第一次来喝茶,被烫到手吗?”
裴砚一怔,随即笑了。“你说‘茶急人不急’。”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风过处,桂花簌簌落下,几粒坠入茶盏,浮在水面打转。阿斑从檐下踱来,蹲在石桌一角,尾巴轻轻扫了扫,像是确认这夜还安稳。
沈知意望着杯中花影晃动,声音轻了些:“那时候你还不信这茶能让人想起什么,只说字迹浮现是墨遇潮气。”
“我那时不信的事很多。”裴砚坐下,“也不懂为什么你总在树下写稿,写完就去炒茶,像是非得赶在天亮前做完不可。”
“现在呢?”
“现在我知道,有些事不必弄清缘由。”他看着她,“就像我不必问你为何独居祖屋,为何带着一猫一箱旧稿回来。我只知道,你写的每一个字,我都想读;你泡的每一杯茶,我都愿喝。”
沈知意垂眸。她没有回应,却将手搁在膝上,指尖微微蜷起。裴砚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片刻后,缓缓伸出手,覆了上去。
掌心微凉,带着夜露的湿意,可那力道是稳的。沈知意没动,也没有抽开。她只觉那温度顺着指尖爬上来,一点点融进心里。
“若非你在,”她低声说,“我或许早把茶铺关了。”
“是你让我明白,”裴砚接道,“守一样东西,不是固执,是信它值得。”
话音落时,月光斜照,映出两人交叠的影。一粒桂花落在她发间,裴砚抬手,动作极轻地拂去。指尖掠过鬓角,停了一瞬,像一次无声的试探。
她没躲。
他也没收回手,反而将她的手轻轻翻转,十指微扣。指节相贴的刹那,沈知意鼻尖忽地一酸,眼底泛起薄光。她没抬头,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往后,”他说,“别一个人扛。”
她依旧没抬头,却慢慢靠向他肩头。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裴砚没动,任她依靠,反手将披风解开,轻轻搭在她肩上。布料滑落时带起一丝暖意,裹住了她微颤的肩。
阿斑从桌角跳下,踱到二人脚边,卧下,尾巴一圈,圈住他们的鞋尖,像一道不动的结界。
夜风穿过院墙,吹动檐下干桂花串,发出细碎声响。远处溪水潺潺,近处茶香未散。沈知意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她许久未曾如此放松,仿佛连心跳都慢了下来,与身旁那人的节奏悄然同步。
“你还记得那天雨停后,”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走,“你拿出刻字木牌,上面写着‘一生同行’。”
“记得。”
“我当时没说话。”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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