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来了。”他说。
“来看看茶苗。”江晚棠说。
老张点点头,没多问。他蹲下身,拨开一片叶子,指着根部说:“这里有点发黄,可能是排水不好。”
裴砚蹲在他旁边看。“我们昨天做了个排水沟模型,要不要试试?”
老张抬头看他。“你们那个‘分阶处理’,真有用?”
江晚棠没急着回答。“您觉得什么样的茶才算好茶?”
老张愣了一下。“香气足,回甘长,喝完嘴里舒服。这是我们祖辈传下来的评判标准。”
“我们也这么认为。”她说,“我们做的‘极简养生茶’,目标就是让这些特点更稳定地呈现出来,不是要改掉它。”
老张盯着她看了几秒,站起身。“你们要是真想做点事,就别光在自己院子里搞。来我这儿,一块干。”
江晚棠没应声。她看了看裴砚。
裴砚说:“我们带了工具,现在就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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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点点头,转身往工具房走。“先把东边那块地翻一遍。”
他们跟着过去。三个人一起搬锄头,抬水管。太阳升到头顶时,东边的茶地已经整出一条排水沟。
江晚棠蹲在沟边,用手摸土的湿度。裴砚在一旁记数据。
老张站在田埂上看着,忽然说:“你们要是能把这套东西教给村里人,也算做了件实事。”
江晚棠抬头。“我们正打算办个茶事课,专门讲这些。”
“那得让大伙都来听听。”老张说,“别搞得神神秘秘的。”
中午他们一起吃了饭。老张媳妇煮了野菜汤,蒸了红薯。饭桌上没人提技术,也没谈争议。只聊今年雨水怎么样,茶市行情好不好。
吃完饭,江晚棠帮忙洗碗。老张坐在门槛上抽烟。
“以前我爹常说,茶是活的。”他说,“你对它用心,它就给你好味道。你们现在做的事,只要心是诚的,总会有人看得懂。”
江晚棠洗完碗,走出来。她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山。
裴砚走过来,轻声问:“接下来呢?”
她看着山脚下的村子。“下一步,开一次全村茶会。不是推广产品,是请所有人来说说,他们心里的桃溪茶,到底是什么样。”
裴砚点头。“我们可以录音,整理成资料。”
“不只是资料。”她说,“是要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变化,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我们中间长出来的。”
他们准备离开时,老张叫住他们。
“下次来,带点你们做的茶。”他说,“我想尝尝。”
江晚棠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得慢。阳光照在肩上,暖烘烘的。
快到祖屋时,江晚棠突然停下。
“我们一直想着怎么改进茶,可从来没问过大家想要什么样的茶。”
裴砚看着她。
“所以茶会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我们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她说完,推开了院门。
阿斑从屋檐跳下来,蹭到她脚边。
她弯腰抱起猫,走进屋里。
桌上,日志本摊开着,最后一页写着:“变革不是取代,是延续。而延续的前提,是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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