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以及…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林晚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
看着陆泽安静的睡颜,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看着那些连接在他身上的、代表着他生命体征的冰冷管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咳…”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破碎气音的咳嗽声,从治疗舱里传来。
陆泽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带着初醒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同拨开云雾的寒星,静静地、精准地,落在了坐在他床边、正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林晚身上。
四目相对。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冰冷的命令,没有讨债的控诉。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冷气机运转的微弱声响。
陆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林晚却抢先一步,俯身凑近治疗舱的透明舱盖,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刺破了病房的寂静:
“陆泽。”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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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期。”
“首付。”
“下个月。”
“还清。”
“不然。”
“我。”
“就。”
“住。”
“这。”
“儿。”
“了。”
她说完,直起身,抱着胳膊,往冰冷的金属椅背上一靠,下巴微抬,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老娘说到做到”的坚定。
那姿态,俨然一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的…病房钉子户架势。
陆泽:“……”
他静静地看着林晚,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波动了一下?
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片刻的沉默。
他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薄唇,极其轻微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一个近乎于…笑的表情?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应允。
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冷冽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个微小的互动,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暖意?
林晚抱着胳膊,看着舱盖里那个终于“认账”的冰山,又看看这冷得能冻死人的豪华病房,心里默默盘算:VIP病房一天多少钱?伙食费算谁的?这波…好像…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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