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手里的香菜叶子,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序地跳动!
咚咚咚!
撞得她肋骨生疼!
刚才那一幕…太真实了!
真实得她能感受到冷宫地面的冰冷,能嗅到稻草的霉味和浓重的血腥气,能感受到伤口撕裂般的剧痛…
还有…还有陆泽那双眼睛里,那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如同冰层碎裂后暴露出的、脆弱而炽热的惊惶与恐惧!
那不是演的!在副本里,在那个生死关头,他…他竟然是那样的反应?!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林晚!
震惊、茫然、困惑…还有一种…让她心尖都微微发颤的…悸动?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治疗舱里的陆泽。
陆泽也正看着她。
他脸上的愤怒和酡红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冰冷,也不是之前的厌恶或怒火,而是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震惊?是的,他显然也“看”到了!甚至可能比她感受到的更多?
慌乱?如同被窥破了最隐秘的角落?
还有一丝…如同薄冰般脆弱、一触即碎的…难堪?
病房里,陷入了一种比之前任何对峙都要深沉、都要凝滞的寂静。
冰冷的仪器嗡鸣依旧。
那投射着模糊光影的银色小仪器,蓝光依旧在微弱地闪烁。
空气里,特辣火锅霸道的气息还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
地上,那片翠绿的香菜叶子,孤零零地躺在光洁的地板上,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荒诞战争的残骸。
林晚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问,刚才那是什么?那仪器是什么?那画面…是真的吗?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
陆泽也沉默着。
他避开了林晚的目光,重新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那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的阴影,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而他放在身侧的那只没受伤的手,正极其用力地、攥紧了身下那层恒温薄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开来,搅乱了冰冷的池水,也搅乱了某些…一直深埋于冰层之下的东西。
讨债?威胁?香菜战争?
在那一瞬间被强行共享的、来自生死边缘的、最真实的惊惶与脆弱面前,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幼稚可笑。
病房里的空气,沉重而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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