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长孙无忌死死低着头,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魏征摇头苦笑。程咬金更是憋不住,“吭”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
李世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春风和煦变为愕然,再由愕然转为铁青,额角上的青筋欢快地跳动了几下。这混账小子!无法无天!竟敢……竟敢说朕想……那个?!
“杜!远!”皇帝陛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冰寒,眼看一场雷霆之怒就要降临。
长孙皇后见状,连忙轻轻拉住李世民的衣袖,柔声劝解:“陛下息怒,杜县子乃性情中人,心直口快,绝非有意冒犯天威。”长乐公主也扯着父亲的衣角,软语哀求:“父皇……”
杜远也瞬间戏精附体,摆出一副惶恐又无辜的表情,赶紧顺坡下驴:“陛下息怒!草民失言!草民的意思是,陛下日理万机,心系四海苍生,这等微末铜臭之事,怎敢劳动陛下圣虑?杜家村自行处置,定当恪尽职守,按时足额缴纳赋税,绝不敢有误!”
李世民重重哼了一声,如同闷雷滚过。他自然也知自己刚才那话颇有与民争利之嫌,有失帝王体面,但琉璃的暴利实在诱人,让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他强行压下火气,摆出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不必多言!朕意已决!琉璃售卖之利,朕要分三成!此非商议,乃是旨意!就这么定了!”
这便是赤裸裸的“皇权入股”了。
杜远心中早已吐槽了万千遍,但面上只能做出“无奈屈从”的样子,躬身应道:“陛下圣明……草民,遵旨。”心中却飞快盘算:三成便三成,反正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依旧是暴利,而且抱紧了皇帝这根最粗的大腿,日后麻烦确实能少九成。
一场“分赃大会”,最终以皇帝的“强行注资”落下帷幕。
就在整个长安的权贵们还在消化第一次拍卖带来的震撼,四处打探琉璃来历之时,东市拍卖场外,那面巨大的公告墙上,再次贴出了一则足以让所有人血液凝固的告示:
“十日之后,至尊拍卖再临!倾国之珍,撼世登场——【十二生肖琉璃守护神】全套!”
“每一尊皆取皇家秘藏无瑕水晶琉璃,由隐世宗师呕心沥血,穷极工巧,历经九九八十一日乃成!形神兼备,独一无二,内蕴天地灵气,外承皇家庄严,堪为家族传承之重器,镇宅佑运之至宝!”
“天地之间,仅此一套,分十二次单独拍卖,失之一尊,憾绝千古!”
“每尊起拍价:五千贯!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贯!”
这则公告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劈入了长安所有顶级门阀的内心深处!
十二生肖!守护神!皇家秘藏!独一无二!传承重器!镇宅佑运!
每一个词都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他们最敏感、最渴望的神经上——那是关乎家族荣耀、地位象征、乃至虚无缥缈却无人敢忽视的气运庇佑!
“快!立刻盘点府库所有现钱、绢帛、金银器皿、地契房契!”
“将城外三处庄园、东市那十二间铺面,全部紧急抵押变现!”
“所有用度一律从简,停止一切非必要开支,十日内,所有资金必须全部汇集长安!”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拍下与我家族属相相合的那一尊守护神!这是家族百年气运所系!”
类似的命令,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各大世家的深宅大院中传出。整个长安乃至整个关中的金融脉络都被搅动,无数资金如同疯狂奔涌的暗流,向着长安城汇聚而来。
所有世家大族都红了眼睛,摩拳擦掌,绷紧了神经,准备在十日后的拍卖会上,为了那虚无缥缈却又至关重要的“家族守护神”,展开一场注定更加惨烈、更加疯狂、更加一掷千金的金钱绞杀战!
而在杜家村后山的工坊里,炉火正日夜不息地熊熊燃烧。工匠们在杜远的亲自指导下,忙着将更多晶莹的琉璃溶液注入那些造型愈发繁复、寓意愈发“深远”的十二生肖模具中。杜远负手而立,望着那一片火热景象,耳边仿佛已经听到了无数金银财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澎湃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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