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中染血的横刀闪烁着寒光,不由分说,瞬间便精准地架在了那名老臣以及几名试图上前护驾的内侍脖颈上,冰冷的刀锋紧贴皮肤,吓得他们僵立当场,不敢稍动。
为首一人,抬手扯下头上那顶略显宽大的侍卫皮帽,露出一张年轻却冷峻异常的面容,正是秦怀道。
“高昌王,这是准备去往何处?”秦怀道的声音平淡无波,不带丝毫情绪,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威慑力。
麹文泰吓得魂飞魄散,刚抬起一半的身体又软软地瘫坐回宝座,牙齿打颤,语无伦次:“你……你们是何人?是……是唐军的细作?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
秦怀道根本无意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身旁两名队员微一颔首。那两人立刻会意,如同猎豹般迅捷上前,一左一右将麹文泰从宝座上架了起来,动作粗暴却有效,同时用早已准备好的破布团死死塞住了他的嘴,防止其叫喊或咬舌。
“目标确认。按预定撤离路线,速走!”秦怀道扫视一眼殿内情况,果断下令。
整个行动过程如行云流水,从破门突入到控制核心目标,不过短短几十次呼吸的时间,精准、高效、冷酷。
当侯君集麾下的一员悍将,终于率领主力部队冲破王宫前殿最后一道防线,杀入这处象征着高昌最高权力的后宫正殿时,看到的只有几名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丢在角落如同待宰羔羊般呜呜哀鸣的内侍与大臣,以及那张空空荡荡、仿佛在无声嘲讽的蟠龙金漆宝座。
“高昌王何在?!”那唐将环视殿内,又惊又怒,厉声喝问。
“将……将军饶命……王上……王上他被一伙穿着我们侍卫衣服的人……抓……抓走了!”一名胆战心惊的内侍涕泪横流,结结巴巴地禀报道。
“什么?!混账!”唐将心头猛地一沉,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立刻咆哮着下令全军在王宫内展开地毯式搜查,然而,麹文泰及其最核心的眷属,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踪迹全无!
当侯君集在一众将领与亲卫的簇拥下,怀着平定西域、献俘阙下的壮志,意气风发地踏入高昌王宫,准备亲自验收这最终胜利的果实,并将擒获敌酋的捷报传回长安时,等待他的,却是高昌王麹文泰于乱军之中“离奇失踪”的噩耗。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侯君集在高昌王宫那空旷的主殿内暴跳如雷,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一脚将眼前一座精致的青铜仙鹤香炉踹翻在地,发出哐当巨响,“数万大军,层层围困,竟能让一个亡国之君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他麹文泰难道是土行孙转世,会遁地不成?!”
他当即下令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展开掘地三尺式的严密搜查,誓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命令刚刚下达,还未完全传递出去,一名心腹亲兵便神色慌张地匆匆跑来,凑到侯君集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侯君集的脸色骤然剧变,猛地抬头,犀利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射向殿外方向:“他来了?!”
“回……回大总管,金谷县公杜远,此刻正在南门城楼之上……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当面禀报大总管,事关……事关高昌王麹文泰的下落。”
侯君集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杀机,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对左右心腹将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走!随本总管去南门,好好‘犒劳’一下我们这位立下‘盖世奇功’的杜参赞!”
南门城楼之上,寒风猎猎,吹动着残破的旌旗。杜远独自凭栏,眺望着城外正在清理战场、收拢俘虏的唐军士兵,城内未散的硝烟与隐约传来的哭喊声,为这胜利的场景增添了几分苍凉。
他的身后,只有程处默、尉迟宝琪等三五心腹按刀而立,神情肃穆。
侯君集在一大队顶盔贯甲、手持利刃的亲卫环卫下,气势汹汹地登上城楼,沉重的脚步声踏在石阶上,回荡着令人不安的节奏。
他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锁定杜远的背影,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杜参赞!不在指定区域休整部队,擅离职守,来此何事?你方才说……你知道高昌王的下落?”
杜远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淡然笑意,从容不迫地拱手行礼:“回禀大总管,末将确实知晓。并且,末将已侥幸将逆酋麹文泰,及其两名嗣子、三名核心心腹,一并擒拿归案。”
“什么?!你……”侯君集及其身后一众将领闻言,无不骇然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远无视他们的震惊,只是轻轻抬起手,拍了三下。
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城楼上格外清晰。只见城楼内侧,一处隐蔽的藏兵洞洞口,秦怀道与数名精锐队员,押解着被牛皮绳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嘴里塞着麻核、满面惊恐绝望的麹文泰及其家眷心腹,步履沉稳地走了出来,径直来到城楼平台中央。
“这……这……杜远!你!”侯君集看着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只觉一股逆血直冲头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杜远,你了半天,却因极度的愤怒与挫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千算万算,布下天罗地网,却没料到杜远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用这种近乎戏弄的方式,在他即将摘取最终胜利果实的最后一刻,硬生生从他手中抢走了这份足以彪炳史册的首功!
杜远迎着侯君集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怨毒目光,语气依旧平静如水,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力量:“大总管,逆酋麹文泰及其核心党羽在此。末将幸不辱命,未使元凶巨恶漏网,贻害无穷。”
“今高昌战事已基本平定,末将恳请大总管依朝廷律例与惯例,将此等重要战俘,即刻安排严密押解,送回长安,献俘于太极宫前,恭请陛下圣裁!”
他这番话,言辞恳切,合乎法度,直接将处置麹文泰的最终决定权上交给了远在长安的皇帝李世民,不仅彻底堵死了侯君集想要私下处置、甚至杀人灭口以泄愤或掩盖某些事情的可能,更是将这份天大的功劳牢牢地、公开地钉死在了自己身上。
侯君集死死地盯住杜远,双目赤红,胸膛因暴怒而剧烈起伏,握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虬结,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剑相向。
他心中杀意沸腾,恨不得立刻下令将这屡屡坏他好事、让他颜面尽失的小子乱刀分尸!然而,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
众目睽睽之下,杜远生擒敌国君主,立下不世奇功,已是万众瞩目的功臣。若此刻动手,无异于自绝于朝廷,自绝于天下,连皇帝也绝不会饶他!
死一般的寂静在城楼上蔓延,只有呼啸的寒风卷动着旗帜,发出猎猎声响。
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侯君集才用尽全身力气,从剧烈颤抖的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浸透了毒液:“好!好!好一个智勇双全的金谷县公!杜远!你……很好!本总管……定会‘如实’、‘详尽’地向陛下,奏报你在此战中的……‘赫赫战功’!”
他刻意加重了“如实”、“详尽”以及“赫赫战功”这几个词的语气,其中的刻骨恨意与威胁,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冰霜,弥漫在空气中。
杜远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杀意,只是淡然一笑,云淡风轻地回应道:“此战全赖陛下天威浩荡,三军将士用命,友袍戮力同心,末将微末之功,实不敢居。一切后续事宜,但凭大总管统筹安排,末将无不遵从。”
南门城楼之上,两人遥遥对峙,一方杀机凛冽,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方气定神闲,似深不见底的寒潭。
高昌之战的烽火已然熄灭,但另一场关乎权力、功勋与生死存亡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却才刚刚拉开序幕。
杜远心中雪亮,带着生擒高昌王这份足以震动朝野的沉甸甸的功劳返回长安,他将要面对的,是侯君集及其背后势力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的反扑与清算。
然而,他目光坚定,毫无惧色,因为此刻,他手中紧握的,是一张足以撬动长安格局、改变许多人命运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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