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刚把木屋的框架晒得暖融融的,青禾星的天空突然变了脸。原本淡蓝的云层迅速聚成深灰色,风裹着湿气掠过田地,刚种下的甜薯苗叶子被吹得翻卷,远处村落的炊烟也歪歪斜斜地散在风里。
“要下雨了!”埃伦放下手里的木锤,抬头看了眼天,快步走到星舰旁,把堆在外面的木板、钉子往舱里搬,“莉娅,快把你的种子袋收起来,别被雨淋湿了!”
莉娅正蹲在溪边给甜薯苗浇水,听到喊声回头,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慌忙爬起来,往存放种子的木箱跑,可刚抱起箱子,雨点就密集得像断线的珠子,瞬间把她的头发打湿。马库斯也顾不上笔记本,赶紧把摊在草地上的古籍拢起来,往刚搭好的木屋框架下躲——框架只立起了四根柱子,连屋顶都没来得及铺,根本挡不住倾盆而下的雨水。
文茜从衣兜里摸出双生晶体,想试着用星核能量挡雨,可指尖刚碰到晶体,就想起村长温和的眼神。他们来青禾星是为了过普通生活,不是用力量解决一切。她收回手,转而抓起一块防水布,朝着埃伦跑去:“我们先把防水布盖在木板上,别让木材受潮变形!”
四个人手忙脚乱地扯着防水布,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衣服里,冷得人打哆嗦。就在防水布刚盖到一半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十几个村民举着蓑衣、扛着木板,踩着泥水朝他们跑来。最前面的是村长,他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棕榈叶伞,伞面遮住了大半个身子,却把后背淋得透湿。
“这边!这边!”村长大声喊着,虽然语言不通,但手势却格外清晰。他指挥着村民们分成两拨,一拨帮着拉防水布,把剩下的木板、工具全盖得严严实实;另一拨则扛着新的木材和茅草,蹲在木屋框架旁,手脚麻利地开始搭屋顶。
一个穿红布衫的小姑娘跑到莉娅身边,把一把小花伞塞到她手里,又拉着她往旁边的草棚躲。小姑娘指着莉娅湿透的头发,从兜里掏出一块绣着麦穗的手帕,踮着脚想帮她擦。莉娅蹲下身,让小姑娘能碰到自己的头发,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刚才还在担心种子受潮,现在却被陌生人的善意裹得严严实实。
埃伦和两个村民一起搭屋顶的横梁,村民们虽然没见过星舰,却对木工活格外熟练,手里的凿子、锤子用得比埃伦还顺手。马库斯则被几个老人围着,他们指着古籍上的植物插画,又指着田地里的作物,嘴里说着青禾星的语言,偶尔还会用手比划着“播种”“浇水”的动作,像是在给马库斯讲解耕作的窍门。
文茜站在草棚下,看着雨幕中忙碌的身影。村民们的蓑衣沾满了泥点,茅草上的水珠顺着屋檐往下滴,却没人停下手里的活。双生晶体在衣兜里轻轻发热,不是之前战斗时的炽热,而是像此刻草棚里的温度,温和又踏实。她突然明白,所谓的“家”,从来不是一座建好的木屋,而是有人愿意在你手忙脚乱时,撑着伞跑过来帮你一把。
雨停的时候,夕阳已经把云层染成了橘红色。村民们帮着盖好了屋顶,还在木屋周围挖了一圈排水沟,防止雨水积在地基下。村长拉着文茜的手,指着村落的方向,做了个“吃饭”的手势,其他村民也跟着起哄,把他们往村里推。
文茜回头看了眼刚搭好的木屋,屋顶的茅草还带着雨水的潮气,却已经有了“家”的模样。她和伙伴们对视一眼,笑着跟上了村民的脚步。田埂上的麦穗被雨水洗得发亮,夕阳的光落在上面,泛着金色的涟漪;村落里的炊烟重新升起,混着饭菜的香味,飘得很远很远。
走到村长家的院子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冒着热气的甜薯粥、烤得金黄的麦饼,还有一碗浸在醋里的腌菜,简单却格外香。村民们围着桌子坐下来,有人给埃伦递麦饼,有人给马库斯盛粥,小姑娘则坐在莉娅身边,把自己碗里的甜薯夹给她。
文茜喝了一口甜薯粥,甜丝丝的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她看向窗外,青禾星的夜空已经亮了星星,比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这一晚,没有星舰的警报,没有暗源的威胁,只有邻里的笑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他们的新生活,不止有木屋和田地,还有了一群愿意分享炊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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