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又轻声开口:“没关系的,想哭就哭吧,那根本不是你的错…”
仿佛正为了等到这句话,听到自己没有错的少年眼泪骤然决堤,宛若孩童一般大声哭泣起来,泪水再也止不住,空气里全是铺天盖地的悲伤委屈。
小时候看到别人家小孩有新衣服传,能到处玩,自己却只能穿破烂的旧衣服,怎么会不难过呢?怎么会不想玩呢?
因为家里穷,从没有过过一次生日,只能偷偷捡别人扔的垃圾。
挑水被村里大人恐吓欺负不让他用最近的水,不让他走最近的路,他只能花费更多的力气走最远的路…
摆摊卖点自己种的菜,不仅被城管恶意罚款,还被买菜的客人用假.钱忽悠,找不到人,只能自己认赔。
好不容易见到亲生父母,他们却更亲近另一个儿子,对他说过的话完全不记得,在外面也总是夸另一个儿子。
他们嫌弃他说话带口音嫌弃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乡巴佬,他怎么会不委屈呢?怎么会不难过呢?
他们总觉得他是因为一点小事而争执,实际上是因为他压抑太久了。
过去十几年的情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冒出来,他哽咽地说自己当时多么多么期待,说自己好难过,说一直认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才不被爱的…
甚至就在刚才,他依旧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他太小题大做了…
“我…我只是想让他给我切一块蛋糕,我的要求真的很过分吗?”
莫良心疼地拥住他,哄小孩一般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脊背。
“当然不过分,这么小的要求怎么能算是过分呢,我晚上就准备更大更漂亮的蛋糕,你说怎么切就怎么切…”
“以后每年生日我都陪你过…”
*
或许是那些挤压在胸口的委屈怨恨难过一起随着眼泪一起流走的缘故,李卓哭过后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起来,像常年瘀堵的河道终于通流一般。
而到了这时,他又觉得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都多大的人,居然还那样哭,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轻咳了两声,舔了舔唇。
下一秒,一杯温热的水出现在他的唇边,莫良甚至没有递给他的打算,而是就着他的手喂到李卓唇边。
喝完水,李卓的嗓子润了不少。
他重新注视着莫良的侧脸,男人的五官很平和,是那种单看面相就会觉得他脾气很好,很温和的类型。
但这种浮于表面的“温和”只是一张戴在脸上的面具,李卓和他相处这么久,当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在夏令营之前,他一直对那些异常有所觉察,但装作不知道。
夏令营的那个夜晚后,李卓选择拨下那通电话,而莫良也选择在他面前显露出了部分“异常”。
一人一不明生物就这样开始心照不宣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自己想喝的水永远都是温的、想要的东西小声嘀咕一句就能自动滚到面前、下雨天不撑伞也不会被雨淋湿、穿过球场永远不会被篮球砸到,永远不会摔到…
在同学都在吐槽学校里的水质差,总是掉头发掉时,他的头发反而越来越浓密了,皮肤也一天比一天好…
在经历以上种种以后,李卓才能在喝完水面不改色的说出那句:“莫老师,其实我刚醒来时看到了。”
他尽力描述形容着:“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黑黑的,触感很柔软,似乎还能随意变换形状…”
“你的本体是这样吗?”
完全忽略系统提醒,莫良点点头:
“其实我本体没有特别的形状,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只要你喜欢。”
顿了顿,他又补充。
“不过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看完全体,我现在只是很小很小的部分…”
莫良当然无法以完全态进入一个虚拟的三维小世界中,就像一头大象没办法把自己硬挤进一滴小露珠中。妻凌久思6伞7散灵
他的孩子不知是听懂了还会没懂,他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就和我说过了,我还记得。”
莫良熟稔地夸道:“咱们小卓记性可真好啊,过去那么久的事情,都还记得啊,真厉害…”
——又是这样夸小孩的口吻。
过去一年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习以为常的李卓耷拉下眼皮,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折出细碎的阴影。
【心情上升了。】
系统忽的提醒道。
【果然之前的铺垫和陪伴都是有用的,任务目标在原结局后浑浑噩噩到精神崩溃了,不吃不喝,但现在的状态还可以交流,比预计中好太多了!】
莫良对此置若罔闻,继续面色如常地夸了几句,并敏锐注意到眼前人类耳部皮肤温度的上升。
孩子目前心情还不错,他试探性地从放出一些细细的触须,在他面前像变魔术一般歪歪扭扭拼成一串示爱的母语。
李卓捏住一跟和手指差不多粗细的触须,刚接触皮肤时还是冰冰的,没一会儿自动调节到和体温差不多的温度。
他捏了捏,十分严谨地问道:“莫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莫良笑得眉眼弯弯:“嗯,我感觉很舒服,你可以多摸一摸。”
李卓加大了一点力度,像捏橡皮泥一样随意捏着:“这样呢,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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