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非常热。
升卿闭着眼睛,意识一片混沌,仿佛置身于灼热火海,一波一波热浪冲刷他的肢体,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放置烈日下暴晒的雪糕,他马上就要融化掉了。
怎么这样热。
恍惚间,他忽然想起,在久远的记忆中他好像曾经历过一次如此灼热的时期。
那时升卿还是一条细细的小白蛇,生活在一片没有人类踏足的深山中,每天的日子都是那么的单一且重复,吹吹风,盘在树下晒晒太阳就是他唯一的乐趣。
虽然没有血亲和族群的庇佑,但他也很努力将自己从一根小树枝般粗细养到一截木桩那样粗。
直到有一段时间,他的胃口忽然变得格外旺盛,热浪也就在这样的时刻猝不及防的到来了。
那次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从一条蛇变成人身蛇尾的样子。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如何用新身体挪动,只是刚下山被人类抓去,这段记忆也在颠沛流离的日子中逐渐被淡化,遗忘在了犄角旮旯里。
体内节节攀升的体温让升卿脑子宛如一团煮沸的浆糊。
没由来的,他忽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所有记忆密密麻麻地占据他的脑海,如同一张巨大的拼图。
他明明从没有见过自己的血亲和族群,但此时此刻,却模模糊糊地感知到了一阵古老的声音。
基因的传承像是一份提早储存在身体里的礼物,过去未成熟的升卿看不见摸不着,只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发现原来它早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存放了多年。
升卿完全想起来了。
他无师自通地明白自己这是到了二次蜕变期,这次以后就会彻底进入成年状态,可以自由的变化体型和形态。
连一些尚且在蛋壳的朦胧记忆也都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他想起自己这族每次生育的蛇蛋数量都是固定的,少了补上,而多了就要吃掉给母体补充营养。
升卿是多的蛋,不过却并没有被吃掉,而是被丢掉了,也可能是被遗忘了。
在继承的记忆中,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是很危险的,如果身体一直这样高热下去,他会在持久不下的高温死去。
此时需要有他的血亲在旁边守着他,用冰冷的身体为他散热,为他降温,为他缓解他的生长痛。
可是…
可是…
他是一颗被母体抛弃的、多余的蛋啊,是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蛋。
全身的剧痛混杂着灼烧,让升卿的皮肤开始不受控的微微抽搐起来,连同鳞片也跟着轻颤起来,太痛也太烫了。
恍惚间,他竟感受到一丝丝的冰凉自额头和手脚的位置传来。
“是我,是我…
“没事的…没事的…”
“这样会好一点吗…”
这道声音好像离他很远很远,又好像很近很近。升卿浆糊一样的脑子在慢半拍后才后知后觉地嗅觉到了那阵熟悉的气味。
是那个人类!
是他!
灼热得到缓解后,外界声音也没那么模糊了。他听到人类在和他说话,感受到人类手指轻柔的触碰。
人类的手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温热的,是滚烫的,但现在他自己就像一个滚烫的火炉,而人类的手反而成了微凉的存在。
他似乎在极轻柔按摩升卿胀痛不已的关节处,同时又和他说话,就像过去每次外面回来时和他分享着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关于人类到底说了什么,升卿时而能听清,时而又听不太清楚,更有一些听清了但听不懂什么意思的话。
不过,这道熟悉的声音的确在一定程度的确缓解了升卿的注意力。
就是不知为什么,之前身上还被甜味充盈的人身上气味变了,一种闻着便心口堵塞发闷酸涩气味。
浓郁到连闭着眼睛的升卿都能闻到,甚至感觉自己都被侵泡其中,
蛇人想睁眼,但意识和身体被生生隔断,身体被裹在一个透明的茧里,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思绪却是活跃的,甚至前所未有的活跃。
他想着人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应该和之前一样吗?
第一次醒来时、给他擦药时、见他吃饭时、他总会露出那副表情,眉心肌肉拧出一道浅浅的竖纹,鼻翼微微翕动,唇周肌肉紧紧绷着。
他过去曾见过不同的人在他面前皱眉,身上的气味多半是代表腐臭的厌恶嫌弃或者害怕恐惧,而同样是皱眉,严皓身上气味却不一样。
那种酸酸涩涩的气味,
到底代表什么呢?
自从搬来这个空气中都带有咸咸海风的城市以后,人很忙,但只要是有时间,必定是陪伴在升卿身边。
一人一蛇不知不觉中一同吃了好多顿饭,说了好多好多话…
升卿又想起来了好好多好多,一幕幕回忆像一幅幅生动的画卷缓缓地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他想起来第一次上台表演,想起来第一次和人类接触,想起一次次辗转,想起上上个马戏团里和他关系不错的小动物,想起深夜的窃窃私语…
最清楚的还是和严皓有关…
记得是一个星期之前,在升卿鳞片上最后一块浅红色的疤痕消失的那天,他不用再浸泡药浴,涂抹的药物也减少到只有一瓶养护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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