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如同丧钟,穿透时空壁垒,在1983年这间弥漫着绝望与黑暗的病房里无情回荡。每一个数字的落下,都像重锤砸在心脏上。
“嘀——嘀——嘀——”的警报声尖锐刺耳,与房间中央陈默胸口喷涌而出的粘稠黑暗发出的“滋滋”腐蚀声交织,构成末日交响曲的前奏。那自白金裂隙流淌出的黑暗,如同活物,贪婪地吞噬着光线和空间,冰冷死寂的湮灭气息让空气都凝固成冰。铁床上,少女赵秀兰脸色惨白如纸,心口那点微弱的金芒在黑暗侵蚀下摇摇欲坠。阿飞被沈伯年的力量压制在地,目眦欲裂,却动弹不得。
而沈伯年,这位刚刚还掌控一切的老鬼,此刻脸上也布满了惊怒交加!他死死盯着陈默胸口喷涌的黑暗,眼中贪婪与恐惧疯狂交织。寂灭之核的气息泄露远超他的预期!这失控的力量足以将一切计划连同他自己都拖入深渊!更要命的是,“归零协议”启动了!那个该死的“清道夫”!
“关上它!立刻关上那道裂隙!否则我们都得死!”沈伯年对着陈默嘶吼,声音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他甚至顾不上压制阿飞,枯瘦的手掌再次抬起,一股带着强制命令意志的无形力量狠狠压向陈默,试图逼迫他控制那道裂隙!
“8…”
陈默感觉自己像被两座巨山夹在中间碾压!一边是胸口裂隙深处喷涌的、试图将他灵魂都冻结吞噬的寂灭黑暗;一边是沈伯年强行施加的、意图操控他意志的恐怖压力;还有那如同跗骨之蛆的倒计时警报,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整个时空即将走向终结!
剧痛!冰冷!窒息!绝望!
老钟头最后的遗言在混乱的意识中炸响:“用你的意志…引导地脉之力…借助钥匙…关上它!”
意志…钥匙…地脉…
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依旧紧攥在手中的那枚古老钥匙!钥匙表面沾染的血污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目。它是地脉共鸣器!是锚点的最后一把锁!
可意志是什么?在寂灭之核的侵蚀和沈伯年的双重压迫下,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地脉之力?那宏大的力量在哪里?!他如何引导?!
“孩子!抓住…钟声的尾巴!”阿飞嘶哑的吼声如同惊雷,穿透了混乱的噪音!他不知何时挣脱了部分压制,挣扎着指向地上那块光芒急剧黯淡的符文石板和那枚小小的铜铃!“老钟头…用命换来的…地脉坐标!钥匙…插进去!用你的血!”
钟声的尾巴?坐标?!
陈默的目光猛地投向那块石板!符文流淌的土黄色光芒已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那枚铜铃也沉寂无声。但在阿飞的嘶吼中,他仿佛真的“听”到了——那洪钟大吕的余韵并未彻底消散,它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符文石板之上,连接着九龙城寨深处沉睡的龙脉!
钥匙!插进坐标!用血!
没有时间思考!这是唯一可能的生路!也是最后的赌博!
“啊——!”陈默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对抗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和沈伯年强大的压制力,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将紧握钥匙的右手,狠狠刺向地上符文石板中央——那枚沉寂的铜铃!
钥匙冰冷的尖端,狠狠撞在铜铃之上!
“叮——!”
一声清脆、微弱、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悲怆与决绝的清音,骤然响起!
就在钥匙尖端刺破陈默掌心皮肤、滚烫的鲜血瞬间染红钥匙和铜铃的刹那——
“嗡——!!!”
整个符文石板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熔岩般炽烈的土黄色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微弱的流淌,而是如同火山喷发!无数古老的符文在光芒中活了过来,疯狂旋转、组合!一股浩瀚、磅礴、带着大地厚重与愤怒的伟力,顺着钥匙与陈默相连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江河,轰然冲入陈默的身体!
九龙地脉之力!被老钟头残魂定位、被陈默之血与钥匙引动的地脉之力!
这股力量涌入的瞬间,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炸开!它太庞大了!太沉重了!与寂灭之核的冰冷黑暗截然相反,它灼热、狂暴、带着大地的脉动!两股同样恐怖的力量在他体内、在他胸口那道裂隙处,轰然对撞!
“呃啊啊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惨烈十倍的剧痛席卷了陈默!他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熔炉与冰封深渊的夹缝,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在被灼烧又被冻结!皮肤寸寸开裂,鲜血混合着金红(守护之锚残余)、漆黑(寂灭之核)和土黄(地脉之力)的诡异光芒喷涌而出!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被撑爆的容器,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沉沦、飘散…
“7…”
倒计时如同催命符!
“混账!”沈伯年发出惊怒的咆哮!他没想到陈默竟然真的引动了地脉之力!这股力量虽然狂暴,却是关上那道裂隙的关键!他绝不允许!他枯瘦的手掌猛地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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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股更加恐怖的“剥离”力量降临,不再是试图操控,而是直接要强行撕裂陈默与地脉之力的连接,将他胸口那道裂隙彻底撕开!
内外夹击!寂灭之核的侵蚀、地脉之力的狂暴冲刷、沈伯年的致命撕裂!
陈默的身体剧烈抽搐,七窍流血,意识迅速滑向黑暗的深渊。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彻底崩溃、消散…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泯灭的刹那——
一个微弱的、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的意念,如同黑暗中最后一颗星辰,刺破了混沌,狠狠撞入陈默濒临破碎的意识核心!
“默儿…撑住…娘…在…”
是少女赵秀兰!她不知何时从铁床上挣扎着爬了下来,小小的身体趴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用尽全身力气,伸出一只苍白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陈默的一只脚踝!
她心口那点微弱的金芒,在这一刻燃烧到了极致!那光芒不再是守护自身,而是化作一股无比纯粹、无比坚韧的血脉链接之力,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能量的狂暴冲突,如同最坚韧的脐带,死死连接着她与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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