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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茧中的低语(第1页)

冰冷的、滑腻的墙壁紧贴着阿飞的后背,粗糙的纹理透过被汗水、血水和油污浸透的破布衫,硌着皮肤。九龙城寨深处这条堆满垃圾的死胡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和化学品的刺鼻气味。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肺叶灼烧般的刺痛。

安全?这个念头在阿飞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巨大的空虚和冰冷的恐惧碾得粉碎。

陈默…不见了。

就在他的眼前,被那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魔鬼,如同抹去灰尘般,轻描淡写地带走了。带去了哪里?是生是死?阿飞不知道。他只记得陈默消失前那凝固在痛苦中的脸,记得胸口那道裂开缝隙、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漆黑裂痕。

“默哥…”阿飞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他蜷缩在垃圾堆的阴影里,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不住地颤抖。后背被粒子光束擦过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灼痛,被齿轮砸伤的肩胛骨更是钻心地疼。

他颤抖着,用沾满污垢的手,从怀里掏出那枚救了他一命的黄铜弹壳。弹壳尾部,那只抽象化的、振翅欲飞的雨燕标记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清晰。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底火边缘那个极其微小的刻痕上——

卍字符!

线条简洁,却带着一种古老、神秘、循环不息的意蕴。这个符号…他见过!在鹏城货场雨夜,在李薇那辆撞向陈默的破旧桑塔纳方向盘中央!也在陈默母亲赵秀兰心口那枚守护之锚烙印的隐秘纹路深处!

李薇!守望者?!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阿飞本就混乱的大脑嗡嗡作响。李薇是“清道夫”,是ST4K的冰冷执行者,启动“归零协议”试图毁灭一切!但她又是那个两次在千钧一发之际狙击救援的神秘枪手!她的车上、她射出的子弹上,竟然刻着与“守望者”组织密切相关的卍字符?!

分裂!她的立场,如同被撕裂的布帛,充满了无法调和的矛盾!她到底是谁?是敌是友?还是…某种更复杂、更绝望的存在?

“钥匙…地脉…紫荆…”陈默嘶哑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太平山·守望者之眼!这是地脉座钟以自身沉寂为代价,最终揭示的坐标核心!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可陈默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带着一身伤痛,一个混乱的脑子,一枚刻着雨燕和卍字符的弹壳,以及脑海中那个不断跳动的、冰冷的倒计时:

43小时18分07秒…

…锚点共振峰值…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正无情地落下。

阿飞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他混乱的思绪强行凝聚了一丝清明。不能倒下!陈默生死未卜,林静在1997年生死一线,太平山的坐标是最后的希望!他必须去!哪怕只有他一个人!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九龙城寨边缘、靠近维多利亚港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他需要找到一条路,离开这座巨大的钢铁坟墓,前往太平山!

城寨深处如同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噩梦。歪斜的铁皮屋投下扭曲的阴影,狭窄的巷道如同迷宫般交错。悬挂的废弃天线和滴水的塑料布不时刮过他的脸颊。远处隐约传来帮派殴斗的嘶吼和女人的尖叫,更添几分混乱和绝望。

不知走了多久,阿飞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就在他转过一个堆满废弃集装箱的拐角,准备穿过一条相对开阔的、下方是浑浊污水的铁架桥时——

“哒…哒…哒…”

一阵轻微、规律、带着奇异韵律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阴影中响起!

脚步声!

又是那个银灰色西装的男子?!他追来了?!

阿飞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猛地回头!

身后狭窄的巷道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吹动的塑料布发出哗啦的声响。

幻觉?不!那脚步声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冷汗瞬间浸透了阿飞的脊背。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气,踉跄着冲上那座锈迹斑斑、摇摇欲坠的铁架桥!桥下是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污水。他只想尽快逃离这片区域!

就在他冲到铁架桥中央的瞬间——

异变陡生!

铁架桥下方那浑浊的污水水面,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不是水流,而是水面本身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镜湖,猛地荡漾开一圈圈巨大的、扭曲的涟漪!

紧接着,在阿飞惊恐的目光中,水面中央,一个模糊的、由无数破碎光影构成的漩涡缓缓生成!漩涡中心,一个身影正缓缓地从水底“升”起!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升起!那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影像,由模糊到清晰,由虚幻到凝实!

高挑、纤细,穿着陈默无比熟悉的米白色连衣裙。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空洞死寂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嘴角弯起一个甜美到诡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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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像“林静”!

她竟然通过城寨下方复杂的水道系统,以这种诡异的方式追了上来!她的目光穿透空间的阻隔,瞬间锁定了铁架桥上惊骇的阿飞!

“找到…你了…”一个冰冷、重叠、带着无尽怨毒的声音直接在阿飞意识深处响起,“钥匙…碎片…交出来…”

她是为了那块被地脉座钟吸收的镜片碎片而来?!还是…为了他脑海中那个太平山的坐标?!

阿飞头皮发麻,转身就想跑!

但镜像体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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