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秘闻所指,洪荒旧事
许木并未急于离开万界城。
融合了虚空神金的混沌龙幡需要进一步温养,而那枚黑色玉简中记载的信息,也需更深入的解读。他支付费用,将修炼室的租期又延长了半月。
静室之内,混沌灵气如雾缭绕。许木盘膝而坐,混沌龙幡悬浮于身前,缓缓旋转,吸纳着静室内精纯的混沌之气,幡面上那点点银光愈发璀璨,与混沌底色交融,衍化出如梦似幻的瑰丽景象。
他分出一缕心神维系着对龙幡的温养,主要精力则沉浸在那枚黑色玉简之中。
先前仅是破开封印,粗略浏览了其中关于洪荒大劫与“洪荒之心”的记载。此刻静心参悟,才发现这玉简本身亦是一件异宝,材质非金非木,神识探入其中,竟有丝丝缕缕冰凉道韵流转,助人宁心静气,思维格外清明。
玉简内的信息浩如烟海,远不止最初感知的那些。除了关于大劫的宏观描述,更有许多涉及洪荒界修行体系、山川地理、宗门分布乃至一些独特神通法门的碎片记载。这些信息并非系统传承,更像是一位亲历者在浩劫之后,于仓促间记录下的见闻与感悟,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苍凉与悲怆。
“洪荒之世,万道争鸣,百族共生。有神魔执掌法则,逍遥天地;有人族筚路蓝缕,薪火相传;有妖族吞吐日月,炼形化精……天地伟力归于自身,神通法术直指本源,是为修行盛世。”
开篇寥寥数语,便勾勒出一个辉煌灿烂的大世界景象,让许木心驰神往。他所在的灵界,乃至后来抵达的万药天,虽也修行昌盛,但似乎都未能达到玉简中所描述的“万道争鸣,直指本源”的境地。
他继续往下“翻阅”。玉简主人自称“玄微子”,乃洪荒界一隐世道统“归墟道”的传人。归墟道精研时空与归寂之法,门人稀少,却个个修为通天。玄微子在其师门中,亦算得上是佼佼者,在大劫降临前,已触及大乘巅峰的门槛。
“然天道无常,盛极而衰。域外魔影窥伺久矣,联合‘幽冥’、‘罗刹’等数界,骤起发难。彼等不欲征服,只为毁灭……魔气侵蚀界壁,污浊天地灵机,所过之处,万物凋零,法则崩坏……”
玉简中的描述开始变得急促而压抑。许木仿佛透过万古时空,看到了那场席卷整个大界的惨烈战争。苍穹破碎,大地陆沉,星辰陨落如雨。强大的神魔在魔气中哀嚎陨落,传承悠久的宗门在战火中化为焦土。血与火成为了那个时代唯一的底色。
“师门长辈皆战死,以身合道,暂阻魔氛……吾受命携‘归墟印’及部分传承,遁入时空乱流,以期保留火种……然魔念如影随形,穿梭时空亦难摆脱……”
看到这里,许木心神一震。“归墟印”?这名称与他自混沌墓场得到的那块能够吞噬能量、神秘莫测的黑色石印何其相似!他心念一动,那枚沉寂在内景天地深处的黑色石印便出现在他手中。石印古朴无华,但仔细感应,却能发现其内部蕴含着仿佛能埋葬一切的“归寂”道韵。
他尝试将一丝神识附着在石印上,再次探入玉简。
异变陡生!
玉简猛地一震,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幽光。而手中的归墟印也仿佛被唤醒,微微颤动起来,与玉简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更多的信息流,如同决堤江河,汹涌地涌入许木的识海。
这些信息不再是零散的记载,而是一段段更为清晰、更为深刻的记忆画面,甚至包含了许多归墟道的不传之秘!
一幅画面展开:无尽的虚无深处,一道横跨不知多少万里的巨大空间裂缝正在不断扩张,裂缝对面是翻涌的、充满恶意的漆黑魔气。数位气息浩瀚如星海的身影,屹立在裂缝之前,其中一位老者手持的,正是这枚归墟印!只见他大喝一声,将归墟印祭出,那石印迎风便长,化作一座仿佛能镇压诸天的黑色山岳,悍然撞向空间裂缝。刹那间,法则哀鸣,那裂缝的扩张之势竟被硬生生止住!
“归墟镇界!”许木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一式的名称与运功法门,那是以自身道源引动归墟印本体道则,行镇压封印之事的无上神通,对施法者负荷极大。
又一幅画面闪过:玄微子浑身是血,在支离破碎的时空中亡命飞遁,身后有数道扭曲的魔影紧追不舍。他不断打出法诀,身形在无数时空碎片中闪烁,时而出现在过去的一条溪流边,时而隐入未来的一片星云中,试图摆脱锁定。这正是归墟道的核心遁法——“万界游”。
许木沉浸在这些传承信息中,如痴如醉。归墟道对时空与“归寂”之道的理解,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的混沌大道包罗万象,时空、毁灭、终结本就在其范畴之内,此刻得到归墟道的精义,顿时产生了无数感悟,内景天地都随之微微震荡,边缘地带的混沌气翻滚不息,空间结构变得更加稳固,时间流速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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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神通传承,通过这段被引出的深层记忆,许木对那场洪荒大劫的认知也更为清晰。
他“看到”了那些域外魔神的可怕。它们并非单纯的生灵,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扭曲体,一种概念的具象化——毁灭、混乱、吞噬、腐朽……它们所过之处,并非简单的杀戮,而是将一切有序的存在拉向无序的终末,将生机勃勃的世界化为死寂的废墟。这种“归寂”与归墟道追求的“由终而始,轮回不息”的归寂大道截然不同,是纯粹的、恶性的终结。
“原来如此……界心碎片对它们而言,是极度渴望的‘资粮’,因为它们本身代表的‘终结’,需要吞噬‘存在’与‘本源’来维持和壮大。一个完整大界的界心,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许木恍然,明白了为何那缕镇压在洪荒碎片中的魔神残念,会对界心碎片如此贪婪。
他也注意到了玉简中多次提及的一个名词——“清净天道”。这似乎是洪荒界一方极其强大的势力,主张“天道无为,清净自守”,门下修士神通诡异,能引动冥冥中的天道之力,在大劫初期曾给予域外魔神重创,但后来不知为何,内部似乎出现了分歧,力量大为削弱。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许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深处仿佛有宇宙生灭、时空轮转的景象一闪而逝。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归墟印和那枚已变得温润的黑色玉简。
“玄微子前辈……想必您最终也未能逃脱魔念追杀,这玉简和归墟印流落混沌,辗转至我手。”许木轻语,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洪荒修士生出一丝敬意与慨叹,“归墟道传承,我既得之,必不负其名。他日若遇域外魔神,定以尔等之道,还施彼身!”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混沌龙幡的掌控更上一层楼,对时空的理解也愈发深刻。如今再施展混沌龙幡进行空间穿梭,消耗更小,距离更远,也更加精准。
是时候离开了。
许木收起所有物品,走出修炼室。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了万界城。
重新踏入混沌虚空,许木辨明方向,将混沌龙幡祭出。新生的龙幡光华内敛,只是轻轻一抖,前方混沌便如帘幕般向两侧分开,显出一条相对平稳的通道。许木一步踏入,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的赶路,与之前截然不同。
融合了虚空神金与初步领悟的“万界游”玄妙,许木在混沌海中穿梭的速度快了数倍不止。他不再需要费力抵御混沌乱流,反而能借助乱流的力量加速,身形在光怪陆离的混沌色彩中若隐若现,每一次闪烁,都是极其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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