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村的名字,是因周围青山如黛,和穿村而过的那条溪水取的。水是从山巅融雪和平日雨水汇来的,清得能看见水底圆润的卵石,还有石缝里钻来钻去的小鱼,银闪闪的。
白未曦住下已有半月,柳月娘给她收拾的西屋,窗正对着溪水,每日听着水流撞击礁石的叮咚声醒来,倒比在汴梁时安稳得多。
她去了东边的山坡三次。
第一次是住下的第三日,天刚亮就动身。山坡上长满了齐膝的茅草,草叶上还沾着夜露,被她的裙角扫过,簌簌落下一串水珠。
间或有几丛开着紫花的灌木,是山里常见的紫荆,花瓣薄得像蝶翼,风一吹,草浪翻滚,紫花便在绿浪里起起伏伏,除了草木的腥气,什么都没有。
她站了半晌,那缕清冽的气息像被风吹散的烟,连痕迹都没留下。
倒是有只灰雀落在她肩头,歪着头看了她半天,见她没动静,又扑棱棱飞走了,留下几片羽毛飘落在草叶上。
第二次是第七日午后,她沿着被鹿踩出的小径往上走。
小径两旁的蕨类植物舒展着羽状的叶子,像撑开的小伞。她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坐下,青石被太阳晒得发烫,她却不觉得热,只是望着远处的云雾发呆。
那云雾一会儿聚成一团,一会儿又散开,露出后面青黛色的山尖。
直到日头偏西,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气息依旧杳无踪迹,仿佛前几日的感知只是错觉。
下山时撞见林青竹在采蘑菇,她篮子里的鸡油菌黄澄澄的,见了她,慌忙把最肥的一朵往她手里塞,自己则红着脸往旁边的树后躲。
第三次,石生在半坡撞见了她。他背着弓箭,刚打完一只山鸡,鸡毛沾了些在箭囊上,看着有些滑稽。
看见她时愣了愣,随即皱起眉:“那上面没什么好看的。”他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却比初见时少了些敌意。
白未曦停步,“嗯”了一声。
石生挑了挑眉,像是有些意外,没再多问,转身往山下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低声道:“坡顶有处断崖,风大,小心些。”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去了,箭囊里的山鸡扑腾了两下,带起一阵鸡毛,有根正好落在白未曦脚边,她弯腰捡起来,捏在手里,软乎乎的。
白未曦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坡顶的方向,慢慢站起身。她能感觉到,石生的警惕还在,却像初春的冰,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如溪水里渐渐松动的冰块,顺着水流慢慢漂。
村里人对她的态度,也在这半月里悄悄发生着变化。
柳月娘每日送来的饭菜,从最初的拘谨客套,渐渐多了些自然的暖意。
有时是一碗蒸饭,有时是烤饼,放下时会说一句“今儿的烤饼脆,灶膛里焖的”,或是“云雀摘的荠菜嫩得很,怎么做都好吃”,不再刻意回避与她说话。
偶尔柳月娘还会坐下,手里纳着鞋底,跟她说两句村里的琐事,谁家的鸡下了双黄蛋,谁家的菜地里多了几棵野菜。
杜云雀是村里最活泼的小姑娘,起初总和林青竹一起躲在树后偷偷看她,脑袋凑在一处,像两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
后来胆子大了些,会在溪边浣衣时主动搭话:“未曦姐姐,你看这鱼,是不是比山外的好看?”她手里举着条好不容易抓到的小鱼,在阳光下活蹦乱跳,溅了她一脸水花,她也不在意,只顾着咧着嘴笑。
白未曦会停下脚步,看一眼,然后点头。她的回应总是很简短,却足够让杜云雀开心半天,转头就跟林青竹说:“你看,她搭理我了!”说着还把手里的鱼往林青竹面前凑,吓得对方往后躲,两人闹作一团,笑声像银铃似的在溪边回荡。
林青竹性子文静,像她的名字,总抱着个竹篮在溪边采野菜。篮子是她自己编的,纹路细密。遇见白未曦时,她不会像杜云雀那样叽叽喳喳,只是会红着脸,把刚采的、最嫩的那把荠菜递过去,小声说:“这个……好吃。”
荠菜上还沾着泥土和露水,新鲜得很。白未曦接过,说声“谢谢”,她便会笑得眉眼弯弯,像月牙儿挂在脸上。
路鸣每月会去山外换些盐和针线,回来时偶尔会给村里的小姑娘们带些“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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