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走出终南山时,李嗣源的身影跟了上来,玄色锦袍在月光下泛着亮光。
两人并肩走在下山的石阶上,靴底碾过碎石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如今大梁举中原之兵伐两浙,”李嗣源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愚兄倒觉得,实为不智。”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徐墨,“数月不下,粮草兵马挥霍如水。子敬,又何必执着于那一州一府之地?”
徐墨脚步不停,眉峰微蹙,语气带着刻意装出来的不耐:“大梁的事,就不劳圣主费心了。”
话音落定,他又勾了勾唇角,讥讽道:“老兄还是先想想怎么执掌晋国吧。李克用刚去,通文馆里那些‘弟弟’,怕是没那么好收服。”
李嗣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自他坐上通文馆圣主之位,在晋国经营多年,早已习惯了旁人俯首帖耳,多久没人敢这样当面揭短?
潞州一战后,李克用大肆清洗自己的亲信:或被构陷下狱,或在“剿匪”中离奇战死。
连他暗中培养的死士,也被李克用借着“整顿军纪”的由头清了个干净。
如今李克用虽死,可身边能用的人十去其七,剩下的几个太保要么盯着他的位置,要么早和其他藩镇暗通款曲。
这口气堵在胸口,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李克用的仇,他刚才在阁中亲手算了;可徐墨今日这两句话,倒像是在提醒他——你现在根基未稳,还没资格对旁人指手画脚。
“子敬说笑了。”李嗣源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晋国之事,自有章程。”
徐墨没再接话,只加快了脚步。到了谷口分岔路,两队晋兵已牵着马候在那里,甲胄在月下闪着冷光。
李嗣源翻身上马,缰绳一勒。
“告辞。”他丢下两个字,带着骑兵疾驰而去。
奔出数里后,李嗣源才放缓马速。风刮在脸庞,吹散了些许怒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阴翳。
徐墨那副不悦的样子,他看得明显——可大梁伐两浙的困局,岂是装装样子就能遮掩的?
二十万甲士陷在两浙,中原边境早已是空壳。
这几日通文馆的密探不断传回消息:契丹的游骑已深入梁国边境劫掠;蜀地的斥候混进了汉中。
最可笑的是万毒窟,那些苗疆人竟入了中原。
百姓流离失所的消息,他从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大梁这只曾经的猛虎,如今已经成了趴在地上的病兽——浑身是伤,却还占着最肥的地盘。
吴、蜀、岐、契丹,还有他即将攥住的三晋,谁不想扑上去咬一口?
方才劝徐墨撤兵?不过是激将法罢了。或者就算徐墨真要撤,局势能容他撤吗?
二十万大军打不下三地,传出去只会愈发让诸侯觉得大梁颓势已现,愈发蚕食他!
况且那两浙、湖南、荆襄三地能撑到现在,背后能没有不良帅在终南山里动棋子。
徐墨想撤也撤不了。而大梁,更拔不出这泥潭了。
李嗣源抬头望向东北方,夜色沉沉。
他勒紧缰绳,马嘶一声立起前蹄——待他执掌晋国,大梁再耗些力气,就是他动手的时候了。
深夜的太师府,书房内,三盏茶早已凉透。
徐墨、种桵、敬翔三人围坐案前,案上摊着一幅大梁疆域图,墨迹标注的边境线旁,已被圈出数个刺眼的红点——那是近来被袭扰或蚕食的地界。
敬翔捻着花白的胡须,指节在地图边缘敲了敲,声音里的忧虑压不住:“如今四方戍卫已暗中抽调五万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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