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与晋国交界的黄沙峡谷,如一道被巨斧劈开的裂缝横亘在荒原之上。
峡谷两侧是陡峭的黑石崖壁,崖上只有稀疏的沙棘,唯一的通道仅容三匹马并行,是不良人逃亡的最后一道关卡——穿过这里,便是定安地界,晋军不敢轻易越界。
“快!再撑半柱香,过了峡谷就安全了!”
王二扶着断了一条腿的同伴周栓,声音嘶哑。
他身后跟着十余不良人,其中一个还是抱着孩子的妇人。
所有人都浑身是伤,粗布衣衫被血浸透,又被风沙吹干,硬邦邦地贴在身上。
周栓的裤腿早已被血黏在伤口上,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却咬着牙没哼一声。
“二哥……我听见那骑兵的声音了……”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发颤。
王二猛地回头,只见峡谷入口处的尘烟里,一道黑色劲服身影格外扎眼。
巴戈骑在那匹枣红色战马上,脖颈间的赤蛇吐着信子,鳞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往这里逃,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冷笑,像猫戏老鼠般看着他们在绝境里挣扎。
“别回头!跑!”王二嘶吼着,架起周栓的胳膊往前拖。
可他们的脚步刚加快,后方的峡谷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破空声——巴戈动了。
只见她踩着马背,站直身子,发丝在风里舞着,衣袂翻飞间,竟如一片鬼魅的黑影般凌空跃起。
她的动作极快,足尖在崖壁凸起的石块上轻点,数次之下,便越过数丈的距离,稳稳落在了不良人队伍的正前方,挡住了峡谷入口。
“想逃?问过我了吗!”巴戈的声音带着戏谑,身后的卷丝盘转着,银线在她袖间若隐若现。
王二心头一沉,刚要抽出腰间的断刀,便见巴戈身后的晋军队伍里,数十道黑影突然腾空而起——是蛇尸和傀儡!
那些被赤蛇毒素控制的怪物,皆是是昨夜战死的不良人,此刻面色青黑,双眼是蛇瞳般的竖线,手中握着长刀,踩着马背跃到半空。
刀光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线,齐刷刷落在不良人面前,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阵。
“杀!”巴戈红唇轻启,指尖猛地发力,腰间的卷丝盘瞬间高速转动起来。
那些缠在傀儡脖颈、手腕处的银线骤然绷紧,发起猛攻。
而为首的蛇尸正是昨夜战死的斥候陈云,他此刻双眼空洞,握着长刀的手臂僵硬却狠辣,刀刃直劈王二的面门,刀风里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
王二慌忙举断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他虎口震得发麻,断刀险些脱手。
周栓见状,拖着断腿扑上前,用短斧砍向陈云的膝盖,可蛇尸毫无痛觉,膝盖被劈中后依旧前冲,长刀擦着王二的肩头划过,带起一片血花。
与此同时,巴戈另一只手甩出数根银线,又缠上了晋军队伍里的三具傀儡——那是用战死士卒的尸身炼制而成,浑身裹着铁甲,手中握着长刀
银线牵引着傀儡,朝着抱着孩子的妇人撞去。
妇人吓得脸色惨白,抱着孩子往崖壁缩,眼看铁矛就要刺穿她的后背,两名不良人猛地扑上前,用身体挡住了铁矛。
“噗嗤”一声,铁矛穿透了他们的胸膛,鲜血喷溅在崖壁上,染红了那片干枯的沙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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