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弄。
巷子里积着厚厚的积雪,两侧的民房大多紧闭门窗,只有巷尾的客栈还亮着灯,门楣上的木匾上,“福满客栈”四个字格外醒目!
中年商人示意商队先去附近客栈卸货,自己则带着两名随从,缓步走了进去。
一股混杂着酒气和炭火的暖意扑面而来,酒馆里只有两三桌客人,正低声交谈着。
柜台后,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袄的中年汉子正擦拭着酒坛,看到中年商人进来,抬头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干活——此人正是王奎,当年他麾下驻扎在此的将领。
看似晋国内乱后辞去军职开了这家酒馆,实则是自己留下的内应!
中年商人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来一壶烧刀子,两碟下酒菜。”
王奎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缓缓说道:“客官要什么下酒菜?卤牛肉还是酱肘子?”
“一碟卤牛肉,再来一盘花生米。”中年商人说着,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当年和旧部约定的暗号,敲三下代表“有要事相商”。
王奎眼底闪过一丝难掩的激动,点了点头:“客官稍等。”他转身从后厨端出酒菜,又给中年商人倒了一杯,“客官慢用。”
中年商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烈酒,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暖意瞬间传遍全身。
他余光扫过四周,见他们没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随后毡帽一提,露出那几分相似的脸:“别来无恙?”
王奎握着酒坛的手一紧:“将军?是你?!”说着,他眼眶泛红,“我们都以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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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大,没死成。”中年商人打断他,“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这次回来,是有要事找你帮忙。”
王奎点点头,转身对里间喊道:“婆娘,我去后堂盘点酒坛,你看好铺子。”说完,便领着中年商人和两名随从走进后堂。
后堂不大,角落里堆着几十坛酒,中间摆着一张矮桌。
王奎关上门,点燃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三人的脸。“将军,你这次回来,是想对付李嗣源?”
“是。”中年商人坐了下来,“如今漠北和晋国结盟攻岐,乾王有意太原,令我要联络旧部,待乾军起兵,里应外合拿下襄垣。”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王奎,“这是联络暗号,乾军会从潞州以西峡谷突袭,我们要早做准备!”
王奎接过密信,借着灯光仔细看了一遍,又将密信点燃扔进炭盆。
“将军放心,这些年我暗中联络了十多名旧部,其中五人还有兵权,只要你下令,他们定会响应。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襄垣守军统领是李嗣源的亲信,此人警惕性极高,最近又加派了巡逻,我们的动作必须万分小心。”
“我知道。”中年商人点头,“所以我才以商队名义进来,城门巡逻那边我安排了人盯着,你这几日务必联络他们。”
“明白。”王奎应下,“将军,你们先住在二楼厢房,我让婆娘送些吃食过来。商队那边……”
“商队会在客栈停留三日,对外说是等官府核验货物。”
中年商人解释道,“三日后时间一到,他们便会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中年商人一直待在酒馆后堂,偶尔会扮成商队掌柜去客栈查看情况。
客栈里,暗卫们早已摸清了襄垣城的布防。
而王奎则以“采买”为由外出,逐一联络旧部,进展比预想中顺利——大多数旧部对李嗣源当年行径早已心怀不满!
而如今李存信回来,又背靠乾王!
他们自然愿意改旗易帜!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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