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呼和平原上的刀光剑影,大觉寺里徐墨的话语仍在石亭回荡。
那枚被他按在棋盘上的黑子,钉死了白棋的一处要害,攻势凌厉。
张子凡沉默片刻,指尖的白子迟迟未落。
随后他轻轻将白子放回棋罐,抬起眼,目光看向徐墨。
“乾王雄才大略,思虑深远,子凡佩服。”
他先缓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道,“可,打天下易,治天下难。”
“既乾王有一统之心,不知对日后之天下,欲行何策?是效秦?”
说到这里,张子凡一顿,随后接着说道:“还是仿汉?”
徐墨闻言,也随手将黑子丢回罐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秦法严苛,二世而亡;汉初无为,失之于缓。”徐墨的声音沉稳、有力。
“天下久经战乱,民生凋敝,首要之务,自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鼓励耕织,恢复元气。此乃根基。”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藩镇割据情况依在,其祸乱在于兵权、财权、政权旁落。”
“需要长治久安,必须强干弱枝!”
“中枢需掌精兵,控盐铁,行科举,广纳寒门英才,打破门阀垄断。更重要的是——孤将废除节度使!”
这一句话如惊雷般在石亭中炸开,张子凡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震惊。
徐墨神情坚定,继续道:“地方削节度之权,分其地,设流官,三年一考,由中枢调遣。”
张子凡眼中满是惊异。他没想到徐墨不仅军事上锐不可当,在治国方略上亦有如此清晰甚至堪称激进的蓝图。
“强干弱枝”、“科举寒门”,特别是“废除节度使”,这些策略若推行下去,必将触动无数既得利益者的根基,其间的阻力可想而知。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根治唐末以来乱象的良方,或许也是唯一的方子。
“乾王洞见症结,令人叹服。”张子凡由衷道,但他心中仍有牵挂,“然,如此大刀阔斧,恐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需……足够的威望与时间。”
他话中含着对持续用兵的担忧。
徐墨瞥了他一眼,自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孤自有分寸。破而后立,不破不立。有些顽疾,非猛药不可除!”
张子凡知道在统一策略上已难动摇徐墨,他想起另一个心结,遂又道:“方才听乾王谈及漠北,似乎……颇有芥蒂。”
“漠北诸部,虽骁勇,其但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多为部落聚合,逐水草而居。”
“昔年太宗皇帝时,亦曾接纳突厥归附,赐姓封官,使其为大唐屏藩。可见,化干戈为玉帛,未必不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徐墨骤然打断了他,声音冷了几分。
“张天师,你可曾见过边疆被焚毁的村落?可曾见过被掳为奴的百姓?可听过那些被当做‘两脚羊’的哭嚎?”
徐墨话语冰冷,直直剖开历史的伤疤:
“是,漠北或许有豪爽直率之辈,或许有人可为酒肉之友。但他们首先是漠北人!”
“他们的生存法则,与中原农耕迥异。当其强盛时,南下牧马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说到这里,徐墨站起身,走到亭边,负手而立,望着那一池静水,背影如山岳般坚定:
“你以为孤喜好征伐?孤告诉你,孤亦不愿大兴兵甲,劳民伤财!”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非是孤要北上扫穴,而是如今是他们内部纷争,胜者必将整合力量,再度南下掠夺!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他猛地转身,袍袖无风自动,一股凛然的气势弥漫开来:
“孤绝不会坐视中原锦绣河山,再沦为胡虏铁蹄下的猎场!绝不会让孤的子民,重蹈五胡乱华之覆辙!”
石亭内外,一片寂静。连远处池畔低声交谈的李昭昭、姬如雪等人,也感受到了这边凝重的气氛,纷纷侧目。
张子凡被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深深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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