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季小侯爷愿意低头仔细端详一番崔杳,就会发现自家表妹的手指早把扳指攥得死紧,连胸口的起伏都比平日快上几分。
他心思转得飞快,季承宁那句本世子且等表妹考上状元八抬大轿地来娶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听——
“啪!”
季承宁一下转头。
崔杳目光依旧黏在季承宁脸上,眉心在季承宁看不见的地方紧紧蹙着。
没眼色的东西。
他冷冷地想。
扳指内的机扩轻微作响、震颤。
他看向二人的脖颈,似乎在寻找更好下刀的地方。
青年官员反手给了为首的砸门人一耳光,“混账,我先前是怎么同你说的?我说你请店家开门,务必莫要影响民生,倘店家不开亦不强求,谁教你砸门滋扰的!”
那人被扇得眼冒金星,却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捂着脸连连道;“小的不懂事,小的做事没分寸,猪油蒙了心,请大人责罚!”
青年官员冷笑道:“今日就算我想饶过你,季将军明察秋毫又岂会容得下你这等人?”他大步上前,端得是义正词严,“将军,这混账东西下官已经教训过了,若大人觉得还不够,下官立刻将此人绑了,听凭大人发落。”
季承宁摆摆手,笑道:“一点小事,何必动刑。”
青年官员显然没想到季承宁竟然这样好说话,惊愕地看着季承宁。
然而下一刻,季承宁继续道:“只是我方才听他说,他是奉了本将军的命?你抬起头来,”他的语气愈发和煦,“让本将军看看军中有没有你这号人。”
明明是温和至极的口气,可砸门人但觉双膝一软,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他。
他磕头如捣蒜,惊恐道:“将军,小的有眼无珠竟不识将军大驾,小的只是,只是……”
“就是借着本将军的声名欺男霸女罢了,”季承宁微微笑,和善地问:“你抖什么?”
砸门人重重叩头。
血与尘一道飞溅。
季承宁眼皮半掀,直接对那青年官员道:“你叫什么?是几品官员?”
青年官员脸涨得通红,“回将军,下官姓霍单字闻,从六品。”
昨日敬酒时他明明已经报过名姓官职,这位季将军却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崔杳目光在此人脸上一闪而过。
“从六品,”季承宁目光落在他官服上,后者立时紧绷地站直,“从六品每月俸禄二十两。”
霍闻愈发忐忑,“是,是。”
季承宁和颜悦色,“你知道现下米价是多少钱一斤吗?”
霍闻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道:“回将军,下官家中事务都由奴仆打理,下官不知。”
季承宁态度观之万分可亲,赞同道:“也是,公务繁忙不知俗务亦理所应当,”霍闻听得已是汗如雨下,恨不得和砸门的人一道跪在地上,“本将军告诉你,今日米价,纵然承这些个宅心仁厚的掌柜的贴补,也要五百钱一斤,你一个月的俸禄只够买四十斤米,还要养仆从,日子过得应该很艰辛吧。”
汗水洇湿了绸服,厚重而湿润地贴在身上,霍闻几乎要喘不上气了,“是……”
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听闻季承宁轻笑,生生咽了回去。
“是下官失察,下官无能,将军千万不要生气。”
季承宁笑道;“本将军为何要对你生气?粮价如此昂贵,霍大人以这般微薄的俸禄尚能养活全家,本将军都要为之动容,恨不得为大人表功。”
霍闻心口跳得几要呕吐。
他从未觉得太阳这样热过。
簇新的官服紧紧贴着肌肤,烫得他发抖,好像那不是再娇贵不过的绸缎,而是烧红的烙铁。
霍闻双膝发软,“下官,下官不敢。”
他再也站不住,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季承宁刚要伸手,不想有人居然比他更快。
一只苍白泛青的手狠狠扣住霍闻发颤的肩膀,将他往地上一按,迫使他站定。
是崔杳。
霍闻惊悚地瞪大眼睛。
这只手太冷,炎炎烈日下也透着股寒气,他不敢回头,生怕回头就看见一张早化作白骨的鬼脸。
他颤声道:“下官不敢。”
季承宁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崔杳。
“霍大人,你回去和张郡守说一声,告诉他,本将军要他商议出一个平抑粮价的章程,若成,朝廷自有封赏,若不成,”他顺手拍了拍霍闻白净的脸,“本将军扒了他的官服。”
“嘎巴。”
霍闻被肩膀上毫无防备加重的力道捏得面容本能地扭曲了下。
但他脑子里空白一片,他只听到了面颊与季承宁掌心接触发出的啪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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