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些早已褪色、甚至有些发霉的旧物:一张她年轻时穿着花衬衫、叉着腰、一脸桀骜不驯的黑白照片;几张皱巴巴的、她早已忘记内容的电影票根;一枚地摊上买的、廉价无比的塑料戒指;还有…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字迹稚嫩而用力,上面写着“给松哥”。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她当年写了好几个晚上,最终却没能送出去的信!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阿鬼。
阿鬼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当年…当年你好像把它掉在堂口了…我…我捡到了…我没看!我真的没看!我当时…我当时就想…就想帮你收着…后来…后来就忘了…直到最近才翻出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她,那眼神里,藏着一种跨越了数十年光阴、从未改变过的、卑微又炽热的东西。
十三妹瞬间明白了。
这个当年最不起眼、最被她忽略的小角色,这个她可能连正眼都没瞧过几次的阿鬼,竟然偷偷藏匿了她的少女心事,一藏就是大半辈子。甚至在几十年后,千里迢迢,冒着可能被她奚落甚至更糟的风险,只是为了把这份早已过期、早已失去意义的“遗物”,送还给她。
她看着桌上那些可笑的、廉价的、承载着她最笨拙也最真实情感的旧物,再看看眼前这个紧张得手足无措的中年男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不是对石松的旧情复燃,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酸楚,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触动。
她拿起那封未送出的信,看也没看,直接走到壁炉边,将其扔进了跳跃的火焰中。信纸很快蜷缩、焦黑、化为灰烬。
“都是些没用的老古董了。”她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但似乎少了几分锋芒,“难为你还记得,还大老远跑一趟。”
阿鬼看着那封信化为灰烬,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物归原主…就好…就好…”
十三妹走回桌前,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的茶餐厅,叫什么名字?”
阿鬼愣了一下,忙回答:“叫…叫‘金雀’,很小的店,不值一提…”
“玛利亚!”十三妹朝门外喊了一声。玛利亚立刻进来。“带这位…阿鬼先生去休息,安排食宿。然后去查一下,香港是不是有家叫‘金雀’的茶餐厅,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十三妹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阿鬼惊呆了,连忙摆手:“十三姐!不用!我真的不是…”
“让你住就住,让你吃就吃!”十三妹打断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啰啰嗦嗦,还像以前一样没出息!滚出去!”
阿鬼被她一吼,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反驳,只能跟着玛利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十三妹重新坐回椅子,拿起那枚廉价的塑料戒指,在指间慢慢转动着。烟雾模糊了她的表情。
她想起了铜锣湾湿漉漉的街道,想起了那些打打杀杀的岁月,想起了那个永远触不可及的男人,也想起了那个躲在角落里、偷偷注视着她的怯懦少年。
命运是多么可笑。她追逐了一生的光,从未为她停留。而她从未在意过的影子,却默默跟随了她一生,甚至在她早已遗忘之后,还替她保存着那份最初的、笨拙的心动。
她不会爱上阿鬼,那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她依旧是那个杀伐决断的林十三元帅。
但那一刻,她内心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被这场来自故地的暴雨和这份突兀的“归还”,轻轻敲开了一丝裂缝。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那份被时光浸泡过的、微不足道却无比沉重的记得。
她将塑料戒指和那些旧物重新包好,锁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和她的手枪与雪茄放在一起。
然后,她点燃新的烟丝,深吸一口,再次望向窗外。
雨还在下。加勒比的玫瑰,根须深植于血腥的土壤,偶尔,也需要一点来自遥远过去的、无关紧要的雨水。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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