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景融看了儿媳沈氏一眼,不多时,只重重咳嗽了一声,继而绕过屏风朝着内间跨了进去,朝着床帏上二人微微呵斥道:“好了,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一大早的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府中还有客人,是要让所有人看咱们陆家的笑话么?”
陆景融板着脸,语气不算太好。
今日这桩子事情发生在长子书房里,他对自己儿子还是了解的,绥儿绝非贪恋女色之人,更不可能在远赴江南的前夜,放着满案的公务不去处理,却狎弄起自己的妹妹来。
而偏偏养女在他这里是有过前科之人。
故而,便见陆景
融锐利的目光直直扫向养女身上,一度微微眯起了眼,不多时,只神色微严道:“今儿个一早到底发生了何事,然儿,你一五一十说来,若是绥儿的不对,为父自会为你做主,可若是这里头有什么旁的猫腻——”
陆景融后头的话语虽没再继续说下去,可眼底的警告之色,却也一目了然。
话刚一落,便见萧氏暗暗瞪了他一眼,少卿,萧氏终于将怀中的陆安然拉起来,只握着她的双肩,注视着她的双眼温声引导道:“然儿莫怕,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管如实说来便是,放心,有娘在这里,这一回绝不再让你像上回那样,任人欺负了。”
萧氏一字一句承诺着。
这一刻,她成了陆安然最大的底气和倚仗。
便见陆安然低头垂泪,仿佛羞耻难言,不敢面对众人,许久许久,在萧氏的鼓励下,终于撑起一丝力气,咬牙回忆道:“昨夜女儿闻得兄长今日要离京远赴江南,以往爹娘和府中几位兄长们远行,然儿都会亲自绣制鞋袜护送家人远行,昨夜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后,然儿来不及赶制鞋袜,便连夜纳了一双鞋垫,希望送给兄长,愿他一路平安,只是没想到今早送到兄长书房时,兄长在案桌前睡着了,然儿方一过去,便见兄长忽然间就睁开了眼,许是屋内烛光较暗,兄长刚睡眼惺忪间,便将我……便将我错当作了大嫂……我……我如何都挣脱不开……”
陆安然一字一句说着。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只觉得难以启齿般,话音刚落,便见她猛地抱紧了双膝,趴在膝盖上泪如雨下,阵阵哽咽了起来。
说完,只又猛地抬起了头,泣不成声道:“然儿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爹娘想要将我远嫁,这门婚事若顺利,待开春后然儿便要远嫁外地呢,而兄长此次离京,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然儿……然儿恐此生再也难以见到兄长呢,然儿今早只是想同兄长最后告个别,去见他最后一面,没想到……没想到……”
陆安然说着说着瞬间泣不成声了起来。
说话间,恍惚看到屏风外沈安宁的身影一闪而过,便见她立马一把跪在床榻上,只猛地朝着远处暗处的沈安宁连连磕头告罪道:“大嫂,都是然儿的错,大嫂,不关兄长的事情,你莫要怪罪兄长,今日之事全部都是然儿的错,大嫂要怪就怪然儿吧。”
她一下一个朝着沈安宁猛地磕头,猛地告罪着。
头重重磕在床榻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莫名有些瘆人,几下间,便见那额头上缠绕的纱布垂落了下来,额头再度渗血,通身的狼狈不堪。
看得萧氏眼里一片骇然,只立马上前将人制止着,又一把再度将人搂入怀中,咬牙道:“怎能怪你,要怪只怪绥儿混账糊涂!”
说话间,连声抚慰着,又用眼神示意她的婢女池雨一道过来,二人终于合力将她摁压回了床榻上,看着通身虚弱狼狈的养女,萧氏沉吟许久,方冲着她一字一句道:“好了,娘都知道了,你如今头还沉着,先睡下,养伤要紧。“
顿了顿,只眯着眼道:“娘自会为你做主——”
说完这话后,萧氏径直转身跨出了内间。
出来后,一抬眼,便见沈氏竟早已经等候在了外厅的交椅上,萧氏双目一闪,便也再度坐回到了外厅的首位上。
待陆景融归位后,便见萧氏沉着脸,许久许久,方揉了揉太阳穴,只有些疲惫道:“事情既已明了,侯爷预备如何处置今日之事?”
说着,便见萧氏抿着唇,少顷,只面色冷厉道:“然儿的婚事本已相看得十之八九,只差最后一步……”
说到这里,只见萧氏疲倦的面容上瞬间蓄起一丝恼恨,道:“虽说侯爷和世子发落然儿远嫁,可我却不忍看她后半生远离至亲,蹉跎一生,便想起老四家的六郎年纪同然儿相仿,亦到了议亲年纪,便给汉中送了信,我那四弟妹当年见过然姐儿,对她印象不错,便特意绕道京城亲自来相看一遭,原以为然儿身份入不了她的眼,没成想二人一见如故,眼看这门佳事要成,却不想临门一脚竟生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今日事情闹得这样大,又如何瞒得住府里人的眼,我那四弟妹不是傻子,这门亲事还如何议得下去——”
萧氏一贯性情端庄平稳,然而今日说起这事,仿佛胸中欲壑难填,一度气得厉害。
话一落,少见的恼恨目光直直落到了陆景融身上。
便见陆景融看了看妻子萧氏,又看了看儿媳沈氏,仿佛左右为难,许久许久,终是提着一口气道:“既然此事是绥儿不对,待然儿将伤养好后,便让……便让绥儿将人纳进门吧。”
陆景融眼观鼻鼻观心的说着。
却不想这话一落,却见萧氏瞬间冷笑一声道:“侯爷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说着,只气得胸前剧烈起伏道:“然儿放着好端端百年世家的嫡房正头娘子不做,凭什么要上赶着给人做妾,何况,今日之事错本不在她,凭什么要她承担这一恶果。”
萧氏说着,忽而将手不轻不重的朝着案桌上用力一拍,道:“想让我的女儿做妾,不可能。”
陆景融便左右为难道:“那夫人想要如何处置?”
便见萧氏冷冷嗤笑一声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陆家又不是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处理得不是向来利索公允得紧么,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这里,侯爷跟我装什么糊涂——”
说话间,只见萧氏猛地转头,直直将目光投放在了陆景融脸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陆家又不是没有娶两妻的传统,昔日侯爷犯了错,是如何将那房氏平娶进门的,那今日世子犯了错,便也有样学样,便也如何同样将人娶进门吧。”
“将然儿娶进门做绥儿的平妻,这是我唯一能接受的可能!”
萧氏义正言辞的声音在宽阔的正厅内穿得极响极远。
她这话一出,仿佛振聋发聩,一度震得陆景融无以复加,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然而偏偏陆景融在此事上行为不端,愧对萧氏,仿佛天然矮了一截,竟一度有些无力反驳。
许久,许久,陆景融难得有些窘迫,又有些心虚的朝着儿媳沈氏面上看了去。
第89章
却见儿媳沈氏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见她面色平静,不见半分波澜,情绪稳定的同时,却也令人丝毫琢磨不出她的任何心情,窥探不透她的任何喜怒。
怎么发生了这天大的事情,她却端得跟个无事人似的,这架势……倒叫人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陆景融神色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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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远远将人看了一眼,垂目片刻,方拨动了一下腕间的念珠,不动神色开口道:“宁儿,我知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你不公,亦让你有些骑虎难下,不是娘不护着你,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望你能体谅我这个当娘的难处。”
顿了顿,只又道:“我不是在为难你,只是对事不对人,毕竟,当年面临与你同样的处境时,我亦是这般接受的。”
“有时,我们做女人的,该忍让就得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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