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城的人马如同被鬼撵着一般,带着那神秘的收获,连夜消失在了莽莽山林之中,只留下青木村一众惊魂未定的村民和若有所思的孙建三人。
村子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苍木村长带着感激和后怕,再次向孙建三人表达了谢意,并表示村子会尽全力满足他们的任何需求。
然而,孙建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座未知的黑山城。
“必须去黑山城!”木屋内,孙建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刚刚彻底炼化幽冥噬魂果,虽然修为未复,但精气神已然不同,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那狼鹫老鬼带回去的东西,绝不简单,我有预感,那玩意儿可能会捅破天!咱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必须主动掌握情报,甚至……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苏月沉吟片刻,道:“黑山城乃此界一方势力,守卫森严,更有狼鹫那般深不可测的巫祭坐镇,我们如今状态,潜入不易,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硬闯当然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死)’。”孙建嘿嘿一笑,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咱们可以智取嘛。”
“前辈有何妙计?”木青好奇地问道。
孙建踱了两步,分析道:“首先,黑山城刚刚在瘴疠谷损失惨重,又得了重宝,此刻内部定然是外松内紧,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宝贝和防备外敌上,对内部的管控,尤其是对底层人员的管控,未必有那么严密。”
“其次,他们不是急需开采玄铁矿吗?这说明他们极度缺乏劳动力!咱们可以伪装成流民或者寻求庇护的散修,主动去应征矿役!”
“什么?去做矿役?”木青愣住了,这和他想象中前辈高人的行事风格实在相差太远。
苏月也是秀眉微蹙:“矿役辛苦危险,且失去自由,如何能探查情报?”
“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孙建理直气壮,“你们想,矿工是什么?是黑山城的根基之一!他们炼器、筑城、打造军械,哪一样离得开玄铁?咱们混进矿工队伍,不仅能近距离观察黑山城的运作,还能接触到最底层的消息渠道。那些矿工、监工,三教九流,消息最是灵通。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玄铁矿本身,说不定也藏着什么秘密。黑山城如此急着开采,绝不寻常。咱们正好借机探查一番。至于辛苦和危险……”
孙建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虽然依旧有些单薄,但那股由内而外的自信却做不得假:“哥们儿现在虽然修为没了,但这身板,经过混沌之气和幽冥噬魂果的淬炼,强度可不比一般的体修差!挖矿?小菜一碟!至于自由,咱们又不是真的去做苦力,找到机会就开溜,或者换个身份。”
他这番分析,虽然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细细想来,却是在当前条件下,最可行、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潜入方法。
苏月思索良久,终于缓缓点头:“此法虽险,却也不失为一条路径。只是,我们三人同行,目标太大,且我与木青气息与常人不同,容易引起怀疑。”
“这个简单。”孙建早有准备,“咱们分批行动,伪装也要到位。我嘛,就伪装成一个力气大点的落魄武者,因为仇家追杀逃难至此,为了混口饭吃去挖矿,合情合理。苏月你气质出众,不适合直接当矿工,可以伪装成略通医术的采药人,在矿工聚集地附近活动,既能接应,也能打探消息。木青……”
他看向木青:“你的星辰之力比较特殊,尽量收敛。可以跟我一起扮作兄弟,或者单独行动,在城外接应,利用你的速度和隐匿能力,作为我们的后路和信息传递员。”
分工明确,计划周详。苏月和木青再次对孙建的“搞事”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似乎天生就适合干这种鸡鸣狗盗……呃,是随机应变的活儿。
计议已定,三人立刻开始准备。
孙建找来村里手巧的妇人,用粗麻布制作了两套破旧但结实的短打衣衫,又用草木灰混合泥土稍微改变了一下肤色和发型,看起来果然落魄了不少,配合他现在那副“空有架子没啥修为”的状态,活脱脱一个逃难武夫。
苏月则换上了一套普通的青色布裙,将绝美的容颜用药物稍作遮掩,显得清秀而平凡,背上一个药篓,里面放上些常见的草药,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
木青负责准备一些干粮、清水,以及绘制简单的地图。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孙建和苏月告别了千恩万谢的苍木村长和村民,踏上了前往黑山城的路。木青则凭借身法,提前出发,在城外寻找合适的隐匿点和接应路线。
黑山城距离青木村约有二百余里,对于凡人来说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孙建和苏月伪装成逃难的兄妹(孙建坚持要当哥哥),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孙建虽然修为尽失,但肉身力量确实大增,走起山路来并不费力,反而能照顾“体弱”的苏月(当然是装的),这更坐实了他“落魄武者”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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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他们也遇到了一些同样赶往黑山城的流民和试图应征矿役的散修,从他们的闲聊中,孙建得知黑山城最近确实在大规模征召矿役,待遇给得比以往高,但据说矿上的活计极其辛苦,伤亡率也很高。
五天后,一座巍峨的城池轮廓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黑山城,依山而建,城墙高耸,通体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垒砌而成,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厚重而压抑。城墙上旌旗招展,隐约可见身穿黑色皮甲的士兵巡逻。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多是衣衫褴褛的流民和看起来有些实力的散修,正在接受盘查和登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和金属混合的气味,那是大规模冶炼作坊特有的味道。
孙建和苏月对视一眼,混入了排队的人群中。
轮到他们时,一个面色倨傲、穿着低级军官服饰的小头目懒洋洋地打量着他们:“姓名?来历?为何入城?”
孙建早就编好了说辞,陪着笑脸,用带着口音的土话说道:“军爷,小的叫孙大牛,这是俺妹子孙小月。俺们是从北边黑风寨逃难来的,寨子被仇家毁了,听说黑山城招矿工管饭吃,还有饷钱,就想来讨个活路。”他刻意收敛了所有气息,显得憨厚又带着点惶恐。
那军官目光在孙建还算结实的身体上扫过,又看了看低眉顺眼、背着药篓的苏月,没发现什么异常,挥了挥手:“去那边矿务司登记,查验身体,合格了就领牌子下矿!提醒你们,矿上的规矩,进去了就得干满三个月,中途逃跑,格杀勿论!”
“是是是,多谢军爷!”孙建点头哈腰,拉着苏月走向旁边一个挂着“矿务司”牌子的简陋棚屋。
所谓的查验身体,就是看看有没有残疾或者重病。孙建的身体经过混沌之气和死气淬炼,虽然内里千疮百孔,但外表看起来异常健康,甚至肌肉线条比很多体修还完美,自然轻松通过。苏月也伪装得天衣无缝。
两人各自领到了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编号和“丙字矿坑”的字样,以及一套更加破旧、散发着汗臭味的矿工服。
“哥……你多加小心。”分别时,苏月看着孙建,轻声叮嘱道。她知道矿坑之下,绝非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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