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决定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幸存者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留下?面对那足以吞噬星辰的恐怖存在“噬星者”的残骸?以他们如今伤残疲敝的状态,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但离开?将这足以威胁整个太阳系、乃至更遥远星域的灾难种子留在月球内部,然后祈祷它永远沉睡?这更像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懦弱!
星灵长老艾尔拉娜和她残存的族人们,用那双纯净却充满绝望与期盼的晶蓝色眼眸,无声地注视着林夜,等待着他最终的裁决。他们的命运,乃至更多未知文明的命运,似乎都系于这个年轻人类首领的一念之间。
短暂的死寂后,霍震岳第一个站了出来,独眼中闪烁着军人的决绝:“林帅,下令吧!龙牙没有畏战的兵!这东西要是完全苏醒,地球首当其冲!我们没有退路!”
“老大,俺这条命是你从荒牙嘴里捞出来的!你说干,俺就干!大不了啃下它一块肉来!”暴熊王捶打着胸膛,尽管气息未复,但凶性不减。
贞德轻轻握住林夜的手臂,圣光虽然黯淡,却异常坚定:“你的决定,就是我的方向。圣光或许无法净化如此深邃的黑暗,但至少可以为你照亮前路。”
苏芸快速操作着探测器,语气急促却清晰:“根据星灵族提供的结构图和能量扫描,噬星者残骸位于基地最底层的‘星核禁锢舱’。但通往那里的主通道已经彻底塌陷堵塞,能量泄漏严重,环境极度危险。有一条备用维护通道或许可以绕行,但同样不稳定,且距离残骸能量场太近,可能会……”
“就走那条路。”林夜打断了苏芸的汇报,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力量去清理主通道。艾尔拉娜长老,请将通道坐标和你们所知的关于那残骸的一切信息传输给我们。”
艾尔拉娜眼中爆发出感激与希望的光芒,她立刻示意身旁一名较为年轻的星灵操作着一个古老的水晶控制台。一道道蕴含着复杂星图和数据流的精神意念传入苏芸的接收器。
“感谢您,崇高的守护者…噬星者的残骸虽陷入沉眠,但它无时无刻不在本能地汲取能量,它的周围形成了强烈的‘虚空褶皱’和‘能量潮汐’,越是靠近越危险…它最脆弱的部分应该是其核心…那里曾受过方舟主炮的重创…但也是它力量最凝聚、最狂暴的区域…请务必小心…”
林夜点头,迅速下达指令:“霍将军,你带一半人手留守此地,协助星灵族维持基地基本运转,建立防线,确保退路。贞德、暴熊、苏芸,还有杨锋,带上所有还能战斗的龙牙队员,跟我走。”
“林帅,您的伤…”霍震岳看着林夜依旧苍白的脸色和身上若隐若现的灰黑色裂纹,担忧道。
“无妨,路上调息。”林夜摆手,率先走向艾尔拉娜指示的方向。混沌星核在体内缓缓运转,强行压制着伤势和蚀龙钉的躁动。吞噬那丝“衰亡之息”后,他对这种虚空能量的抗性和理解似乎加深了一些,但这还远远不够。
一行人迅速行动起来。留守的战士立刻接手基地的防御,虽然设备古老操作困难,但在星灵族残存者的指导下很快初步掌握。
林夜则带领着精锐小队,穿过一片狼藉的基地内部,向着那条充满未知风险的维护通道进发。
越往下走,环境的恶化程度越是触目惊心。原本流畅优美的银白色廊道变得扭曲破裂,裸露的管道闪烁着危险的电弧,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空间本身腐烂了的怪异气味。重力场也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沉重如铅,时而轻飘若羽。
墙壁上随处可见巨大的、利爪撕扯般的恐怖痕迹,以及已经变成暗褐色的、喷溅状的巨大污渍,预示着当年这里曾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战斗。
“能量读数急剧升高!虚空辐射强度已达到致命水平!护盾消耗速度加快三倍!”苏芸不断报出严峻的数据。
“他娘的…这鬼地方比荒牙老巢还让人难受…”暴熊王嘟囔着,浑身妖力鼓荡,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侵蚀性能量。
贞德撑开一个缩小但更凝实的圣光护罩,将小队核心成员笼罩其中,光罩边缘与虚空能量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消耗极大。
林夜目光锐利,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前方。维护通道狭窄而陡峭,向下延伸,许多地方需要攀爬或跳跃通过。不时有剧烈的能量湍流如同隐形的地雷般爆发开来,都被他提前预警险险避开。
“停!”林夜突然举手,队伍瞬间静止。
前方通道出现一个巨大的断裂层,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扭曲的金属支架孤零零地连接着对岸。而对岸的通道口,却被一大片不断蠕动、闪烁着幽暗紫光的粘稠物质堵塞了!
那物质仿佛有生命般,缓慢地吞噬着周围的金属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和强烈的虚空波动。
“是‘虚空腐化菌毯’!”苏芸声音发紧,“噬星者能量泄漏滋生的寄生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和能量吸收特性,物理攻击效果很差,而且会惊动它后方可能存在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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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那菌毯似乎感知到了活物的气息,表面猛地鼓起几个气泡,“噗”地几声破裂,射出数道紫黑色的粘液射线,直扑小队!
“小心!”贞德圣光护罩光芒大盛,粘液射在光罩上,立刻腐蚀出深深的凹坑,圣光剧烈波动!
同时,菌毯后方阴影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几只体型细长、如同暗紫色螳螂与蜘蛛结合体的生物爬了出来,复眼闪烁着饥饿的凶光,显然是依靠菌毯生存的伴生虚空生物!
“清理它们!快!”林夜低喝,率先出手。他并指如剑,一道凝聚的灰黑色寂灭剑气凌空斩出,并非攻向菌毯主体,而是精准地斩断那几道粘液射线,剑气中蕴含的“寂灭”特性竟让那粘液瞬间失去活性,化为飞灰!
与此同时,他身形如电,避开菌毯正面,直扑那几只虚空螳蛛!混沌龙拳轰出,拳锋上缭绕着微弱的虚空纹路,竟能一定程度上免疫对方的虚空抗性,一拳便将一头螳蛛的脑袋轰得粉碎!
暴熊王怒吼着挥舞狼牙棒,狂暴的妖力强行砸开另一头螳蛛的节肢。杨锋带领龙牙队员集火射击,特制的穿甲弹虽然难以致命,但成功吸引了剩余怪物的注意力。
贞德则全力维持护罩,抵挡着菌毯持续不断的粘液喷射和能量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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