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都司衙门,各卫、所的负责人汇聚一堂。历经之前大清洗,卫一级的官,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卫镇抚等基本都被迫辞官,留下的没几个。至于千户所的千户等官更是重灾区,十个千户能留下一个就不错。
可想而知,卫所制度已经荒废成什么样子。一季粮食入库,百姓人心安定,接下来是彻底解决拖后腿的卫所制度。整个山东十九个卫,十六个单独千户所,要是把官员配齐全,到时耗费的粮饷无数,得不偿失。
所以陆羽打算依据屯田数量,分配官员,他们日常的任务由军转民,相当于一个个的村长,级别相当于百户。然后按照地域,设置所一级的管理机构,负责处理矛盾,收集、存储赋税等,级别相当于千户。
当然有意见的人,陆羽也不为难,直接将人留在都司衙门听用。那些学堂毕业的学生,正好安置在所一级的机构,既是实践也是监督,彻底绝了曾经的军官克扣粮饷的想法。
为了统一指挥,考虑官和职的匹配,大权在握的陆羽,将金州军官的级别也进行改制。卫的两位主要长官授予正五品官职,一武一文任之,文者为参谋长,负责后勤、思想、监督,武者为千户统领全卫负责作战等。
营的两位长官授予正六品官职,也是一武一文,文者为参谋,武者为百户;哨的两位长官授予正七品官职,同样匹配一文一武,武者为总旗,文者为文书。相关副手则降半级,为从五品、从六品、从七品官职。
整体走的是精兵将强的路子,缩小卫的规模,增强营的实力,方便调遣,提供灵活机动性。
这么多年潜移默化之下,通过这次的山东卫所改革,陆羽顺利组成一套成熟的班底。同时摆脱没有读书人可用的窘境,将基础立足于广大的百姓阶层,杜绝士绅和官僚集团的渗透。这是一支有文化的农民军,有组织机构、有根据地、有经济基础,还有大明为后盾。
虽然授予了相应的官职,但是相应的待遇并没有参照朝廷的标准,从上到下,所有人第一目的先是填饱肚子、增强实力为主。至于俸禄,就看公账上有没有钱,总之士兵没有,那当领导的肯定也没有。二者相辅相成,一应支出接受所有人审查。
整合之后,算下来每年能节约粮饷万石,这些粮食可以反哺底层百姓,减轻他们的负担,加快他们脱贫的时间。
很快耕种都司衙门良田的百姓,发现他们的处境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视同老虎的官老爷们,都像转了性子似的,有些甚至直接变成自家的孩子。官府衙门大门大开,不仅仅人少了,态度也好的不真实。
当然陆羽这位都指挥使,不仅没有什么俸禄领,时不时还要倒贴一些银子进去。相较其他的官员,他简直是个另类,要不是家里的生意够大,估计早就喝西北风。
这点从金州的官员和那些学生最清楚,这也是他受辖区内百姓拥护的原因。一个二品的封疆大官,整日不是想着捞钱,尽干一些赔本的买卖,收获一帮小迷弟。
随着金州步枪产量的稳定,军队中持枪的比例大幅上升,整体实力增强不少。现在已经逐步在复州站稳脚跟,因此产粮的区域又得到大面积的扩大,比如1629年,天启九年,复州城沙河南岸就恢复了耕种。
后金军队虽然也会时常骚扰复州,但始终不敢越过沙河。因为担心过河后被截断后路,毕竟一旦没有了速度优势,步枪的威力实在太大。即使有改进的铁盾牌,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经验。去年秋收时分,两个牛录的蒙古和女真人混合的精锐轻骑兵,就试图绕过复州,火烧金州腹地的庄稼。没想到刚渡过沙河,就遭到陆羽部队的围剿。
如此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机会,官兵们哪儿肯放过,就像猫见老鼠一样追着打。后金的将领这才明白,他们之前的顺风顺水是对方故意为之,只是为了断绝他们后路,方便关门打狗。舍命逃窜后,仅仅跑掉百余人,之后沙河就是一条默认线,画出后金的活动范围。
都司衙门陆羽正带着百姓利用农忙时间,修路造桥。一封圣旨打乱平静的日子,朝廷急召他入内地平乱。受陕西、山西等地农民起义影响,宣镇发生兵乱,新调任的张铨巡抚受伤,而太原、大同两镇的将士要镇压起义军,无暇他顾。
圣恩难违,正好他也有一批蛀虫要清理。接过圣旨后,陆羽亲自率领新成立的丁卫北上。
二千多人,在山东境内全程都不用担心补给,曾经的卫所,如今都是一处处的补给站。行军速度快了不止一个档次,可惜一旦出了山东,吃喝都得备齐,别人是不会好心给他们提供粮食的,因为自己都吃不饱。
才到天津,内阁已经连发三道催促函。袁可立的接任者,短短半年时间就将两镇霍霍不成样子,士兵们集体哗变,虽没有公然判明,但已经不听使唤。天启找袁大学士商议后,二人一致认为陆羽出面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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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内阁火急火燎,如今太原、大同、宣府官军都出现意外,加上陕西、山西的农民起义。要是后金再一次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时间紧急,陆羽经过京师的时候,朱由校直接派遣皇子朱慈焴在郊外等候。宣旨的同时,也是为陆羽站台,抠搜的内阁为了遏制他的升迁,直接给了一个临时的督师身份,节制三镇,随行的还有宫内的太监。
不过当皇子出面时,陆羽带领手下,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参见殿下。给这位身居后宫的天启唯一子嗣,相当大的震撼,至少那个张大的小嘴说明一切问题。两只眼睛兴奋地盯着先生,可惜瘦小的身板,决定了其一切想法的徒劳。二人也没时间闲聊,例行公事后,陆羽和手下将士们,匆匆上马赶往北方,行程的目的地倒是换了一个地方。
经过曹太监的解释,他也终于明白事情原委。阉党内部为了争夺袁可立空出来的位置,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最终吴淳夫拔得头筹。
这位吴总督,完全不谙兵事,上任之后排除异己,克扣军饷。结果就是士兵们,围堵总督府,讨要欠饷,并且要求袁总督上任。消息传到京师,九千岁魏忠贤在皇宫跪了半天,才得到陛下的觐见。
路上陆羽只听不说,心里却直喊一群猪队友,大明不亡没天理。他老丈人好不容易整顿出来的大好局面,差点就功亏一篑。那几千重甲骑兵要是投靠敌人,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忍住心中怒火,问了一句:“吴大人现在何处?”
“吴大人还在总督府,小的这次主要任务就是看押吴总督,命人押送回京师受审。”曹太监看着身旁的小大人,一点不敢拿捏。
虽说是九千岁的人,但此时有求于人,差事办砸了,回来老祖宗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临行前,老祖宗特别交代,万事以陆大人为主,务必要带着吴淳夫回京师,不能落于他人之手。所以才会有他此次的出行,毕竟宫中属他性子最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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