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西洋上空·逐火之蛾高空观察机“信天翁-7”】
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如同无边无际的棉絮,覆盖着下方波涛汹涌的墨蓝色海面。
一架流线型的银灰色观察机,如同孤独的信使,平稳地穿梭在这片仿佛永恒的灰蒙之中。
引擎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是这片寂静空域中唯一的主旋律。
机舱内,气氛却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沉闷。
“我说老李,你这咖啡煮得越来越有水平了,都快赶上基地食堂那刷锅水了!”副驾驶位上,年轻的金发飞行员亚历克斯·“菜鸟”·詹金斯捏着鼻子,嫌弃地把手里的保温杯推远了一点。
主驾驶李锐,一位经验丰富、鬓角已有些许灰白的老兵,头也不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仪表盘,慢悠悠地说:“有的喝就不错了,小子。嫌难喝你自己去后面用那台老爷咖啡机折腾去。”
后舱的观察员位置上,带着厚厚眼镜的技术官陈琳博士扶了扶眼镜,头也不抬地反驳:“我警告你们俩,别打我那台‘小宝贝’的主意!它可是用来分析大气微粒成分的,不是给你们煮咖啡的!上次亚历克斯你乱按,差点把采样管给熔了!”
亚历克斯夸张地举起双手:“冤枉啊陈博士!那明明是个意外!谁知道那几个按钮长得跟咖啡机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
“滴嘟!滴嘟!滴嘟——!!!”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炸响,瞬间打破了机舱内轻松的气氛!主控台上,代表着逐火之蛾最高科技结晶之一的【普罗米修斯超级计算机子系统】的界面瞬间被刺目的红色覆盖!
一个冰冷的、毫无波动的电子合成音急促地响起:
【警告!检测到前方空域时空结构出现大规模、高强度扭曲现象!扭曲等级:极高!建议立刻、最大功率规避!重复,建议立刻规避!】
李锐的童孔骤然收缩,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一瞬间,他布满老茧的双手已经如同铁钳般握紧了操纵杆,怒吼道:“抓紧了!!!”
“信天翁-7”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强大的过载力瞬间将三人死死压在座位上!观察机以一个近乎疯狂的、违反常理的90度角,机头猛然拉起,如同一条受惊的旗鱼,全力向着上方厚重的云层垂直爬升!
“呜啊啊啊——!”亚历克斯被过载力压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对辅助系统的监控。
陈琳博士更是死死抓住身边的固定把手,眼镜都歪到了一边,脸色煞白。
飞机剧烈震颤着,疯狂撕开一层又一层湿冷的云幕。
就在他们即将冲破最后一道云障的瞬间——
光,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被吞噬。
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前方扑面而来。
当他们的视线适应了那冲破云层后的景象时,三个人,连同他们急促的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
云层之上,并非预想中的湛蓝天空或灿烂阳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墙”。
一面巨大到超越了他们所有认知范畴的“墙”。
它通体呈现一种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组合、分解的诡异立方几何结构。
这些结构大小不一,棱角分明,却又违背物理常识地不断变换形态,如同某种活着的、充满恶意的蜂巢,又像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来自深渊的冰冷代码被具象化在了现实之中。
这面“墙”就这么突兀地、蛮横地矗立在天地之间。从他们的视角望去,向上,看不到顶,仿佛直接刺破了大气层,延伸向冰冷的宇宙深空;向下,探不到底,直接没入了下方翻涌的云海,甚至可能直达海底;向左、向右,视野的尽头依旧是那无尽的、令人绝望的暗红结构与扭曲的几何线条。
它没有边界。
就像神话传说中,支撑着整个世界、划分了已知与未知的……世界尽头之壁!
“上……上帝啊……”亚历克斯张大了嘴巴,失神地喃喃自语,连操纵杆都忘了辅助握紧。
李锐的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死死盯着那面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巨墙,喉咙发干,几乎是凭借几十年飞行生涯锤炼出的本能,猛地推动操纵杆,将垂直爬升的飞机强行改为了平飞,同时将引擎功率推到最大,试图与那面巨墙拉开距离。
“后退!全速后退!!”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紧张而有些嘶哑。
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引擎轰鸣着,拼尽全力远离那令人窒息的造物。随着距离的缓慢拉远,视角的变化,那面“墙”的真正轮廓,才开始如同从迷雾中浮现的巨兽般,一点点展露其更加骇人的全貌。
它……不是墙。
那仅仅只是它庞大躯体的一个侧面!
这是一座……塔!!
一座庞大到足以让任何人类已知建筑都显得如同孩童积木般的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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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他们视线所能及的最低层,那如同山脉基座般的底部结构,其占地面积粗略估算,就超过了六个“大型要塞都市”的总和!那是一种何等概念?
相当于将六座如悉尼、九龙般的钢铁巨城拼接在一起,才能勉强与之比拟!
而它的高度……更是令人绝望。他们的飞机此刻已经处于万米高空,却连这座巨塔中层区域都远远未能企及。
目力所及的塔身依旧在向上无限延伸,刺入更高空的电离层,保守估计,其高度至少超过十五公里!这已经超越了旧文明时代任何山峰的高度,是真正意义上的、连接大地与天空的……庞然大物!!!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琳博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扶正眼镜,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调动一切观测设备对准那座巨塔,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就算是外星人造物……但……但这规模……这也太……太离谱了!这根本就不是科技!这是……神迹!或者……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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