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妮斯坠楼前那声含恨的“来古士”,和死前用血写下的“来古士”三字血书,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半神议院激起了滔天巨浪。
如今,来古士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头号嫌疑人。元老院的凯妮斯一派的议员们义愤填膺,连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下属,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与戒备。
来古士站在议院大厅中央,平常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也有点困惑。
他可是这个数据世界的管理员,是掌控着翁法罗斯核心权限的存在,此刻却被一群“数据”堵在门口,嚷嚷着要彻查他与凯妮斯之死的关联。这荒诞的场面,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外部,黑塔与螺丝咕姆一行人的破解程序正疯狂冲击着防火墙,即便自己有取胜的把握,但为了稳妥,也还是让他抽出一点时间去应对;
内部,卡厄斯兰那的动向不明,伊卡洛斯他也不清楚是否得知了再创世的真相,星穹列车那俩人,似乎也不打算离开。内外同时出现变量,像两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凯妮斯这一出横死,直接把他钉在了风口浪尖。所有计划都被打乱,精力又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琐事牵制住。
他大可直接下场把门口那些一大堆的数据删除,但这也意味着,他要离开观众席,亲自干预翁法罗斯的实验。
身为这个世界的管理员,本质上与实验员无异,一旦亲自插手这场风波,便是打破了实验所需的客观环境,那得出的成果——铁墓,其毁灭的程度必然欠佳。
深吸一口气,来古士抬手缓缓拉开了厚重的门。
门外,元老院的元老们面色凝重,奥赫玛的公民代表们则带着审视与愤懑,密密麻麻的人群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来古士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彬彬有礼的微笑。他微微欠身,声音清晰而沉稳,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真切。
“奥赫玛的元老们,公民们,鄙人以神礼观众之名,愿意接受调查。我相信,唯虔诚笃信之人,方得刻法勒与塔兰顿的庇佑。”
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丝毫被冤枉的委屈。他的态度坦荡得不像话,反而让原本气势汹汹的人群愣了一下,连指责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来古士顺从地跟着调查的人群往前走,步伐从容不迫,仿佛不是去接受盘问,而是赴一场寻常的宴会。
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澜,嘴角甚至还噙着那抹惯有的、带着距离感的微笑,任凭周围投来或怀疑、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一概不放在心上。
唯一说得上在意的,就是刚刚还在和外面的天才后辈们在防火墙激情对线,下一秒就扣下了凯妮斯横死的一口黑锅。
“啧。”心里轻轻啧了一声,算不上恼怒,更像是对计划被打乱的一丝惋惜。
这场突如其来的调查,确实会让他没那么方便,给了黑塔那帮人可乘之机,让他们的破解进度往前蹭了那么一丢丢。
但也仅仅是“一丢丢”而已。
调查再繁琐,总有结束的时候。
等他摆脱这些纠缠,重新将精力投回防火墙,只需几个指令,就能将那些被撬开的缝隙彻底堵死,甚至再加几层密不透风的防护。
到那时,黑塔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变成无用功。
他抬眼望向刻法勒的黎明机器,心里却想着防火墙的事,眼底闪过一丝笃定。
这场游戏,节奏终究还是由他掌控。暂时的让步,不过是为了更稳地收回主动权罢了。
……
这几天,来古士被卷入调查的漩涡,加上凯妮斯已经身死,整个元老院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那些原本依附于权威的议员们,此刻忙着互相猜忌、争夺临时话语权,早已没了往日发号施令的底气。这盘散沙般的局面,对黄金裔而言,反倒成了难得的空隙。
“现在时机不错。”
阿格莱雅望着窗外元老院方向的混乱人影,指尖在地图上轻轻点了点标记着“晨昏之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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