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克萨戈拉斯听着伊卡洛斯报出的答案,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这小子化学底子有多差,他比谁都清楚,方才那卡顿的模样,显然不是自己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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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扫了眼,正撞见遐蝶盯着伊卡洛斯的侧脸,眼底盛着的软意像化了的糖,连带着嘴角都抿着点藏不住的紧张,直到伊卡洛斯坐下,那点紧绷才悄悄松了些。
他心里了然,倒也没戳破。
指尖在讲台上轻轻敲了敲,只淡淡说了句“不错,下次上课多集中点精神”,便转身继续写板书,没再追问。
私下里他总琢磨,伊卡洛斯这臭小子哪来的魅力,向来招女孩子待见。
论细心不如万敌,论开朗与白厄也差着些,偏偏总能让身边人不自觉地惦记着。
就像此刻的遐蝶,眼里那点藏不住的维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实在想不通,这丫头到底看上这小子哪点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放了心。
伊卡洛斯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性子纯良得很,就算心里有几分懵懂的在意,也绝不会越界。
早恋?
就伊卡洛斯那连化学方程式都记不住的迷糊样,怕是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弄明白呢。
要是下手也是阿格莱雅学生的问题。
他要是敢下手,他就敢下个版本的大地兽活动不去养大地兽!
阿那克萨戈拉斯写完最后一个符号,回头看向台下,目光掠过伊卡洛斯和遐蝶相挨的桌角。
阳光落在两人的笔记本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浅的暖意。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讲课。
等到下课铃响的瞬间,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听课的老师陆续起身离开,学生们也开始收拾桌上的课本和笔记本。
伊卡洛斯把笔塞进笔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紧张时攥出的薄汗,余光瞥见旁边的遐蝶还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像是还没从刚才的小插曲里缓过来。
他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松口气,还没好好跟人家道谢。
伊卡洛斯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头看向她,声音放得轻了些。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同学。要是没你帮忙,我刚才可就出丑了。”
遐蝶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脸颊还有点淡淡的红晕。
她飞快地看了伊卡洛斯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不……不用谢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话说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攥了攥衣角,声音又轻了几分,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那个……你可以问我个问题吗?”
伊卡洛斯愣了一下,手里的笔袋停在半空。
“什么问题?你说。”
“就……就问我叫什么名字。”
遐蝶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头埋得更低了,连长长的睫毛都在微微颤抖,像是怕他拒绝似的。
伊卡洛斯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自报家门”的。
明明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却偏偏要绕个弯,用提问的方式说出来,可爱得有点笨拙。
他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拖长了点语调,配合着她的小小心思。
“好啊,那我问你,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他的话,遐蝶的眼睛亮了亮,像是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答案。
她抬起头,看着伊卡洛斯的眼睛,声音虽然还有点轻,却清晰了许多,带着点像羽毛拂过心尖的柔软。
“我叫遐蝶,遐想的遐,蝴蝶的蝶。”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伊卡洛斯看着她认真报出名字的模样,心里忽然觉得,今天这节原本让他头大的公开课,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遐蝶……很好听的名字。我叫伊卡洛斯,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以找我。”
伊卡洛斯不知道,他那句“我叫伊卡洛斯”其实是多余的。
自从那场灰蒙蒙的梦之后,遐蝶就悄悄把“伊卡洛斯”这四个字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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