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那句“受教了”,如同最后的定音锤,敲碎了契丹使团最后一丝侥幸。耶律斜轸脸色灰败,踉跄后退一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再也说不出任何质疑的话来。事实胜于雄辩,那只活蹦乱跳、甚至开始对裁判官的官袍下摆产生兴趣的“小卷毛”,就是最无可辩驳的证据。
仲裁席上,王朴与鸿胪寺卿低声快速商议几句,随即由王朴起身,面向端坐的柴荣,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振奋:
“陛下!经仲裁合议,第二局解毒之试,大周近侍医官陆明,以……以独特之法,”他顿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更文雅的词来形容那碗“糊糊”,“成功解除沙鼬之毒,羊只恢复迅捷,状态尤胜往昔!故此局,陆明胜!”
他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最终目光落在神色各异的契丹使团身上,朗声宣布最终结果:
“综合两局比试,第一局契丹副使萧卓胜,第二局大周陆明胜。双方各胜一局,然!”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然正气:“契丹所出之题,辨药偏门,解毒诡奇,意在刁难!陆明临危受命,于第二局中,以闻所未闻之奇思妙法,破解奇毒,力挽狂澜,扬我国威!其胆识、其智谋、其医术,堪称国士无双!故经仲裁一致认定,此次医术切磋,大周,胜!”
“大周胜——!”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太医署正堂炸响,随即化作狂喜的浪潮,席卷了每一个周国臣子的心头!
“赢了!我们赢了!”
“陆大人威武!”
“天佑大周!陛下圣明!”
压抑了许久的欢呼声、赞叹声、如释重负的笑声轰然爆发,几乎要掀翻太医署的屋顶。官员们激动得面色潮红,互相道贺,看向陆明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敬佩与感激。这一刻,什么资历,什么出身,什么过往的龃龉,都被这畅快淋漓的胜利冲刷得一干二净!
王太医老泪纵横,这次是喜悦的泪水,他抓着旁边同样激动不已的陈远(不知何时也混了进来),语无伦次:“赢了!陈先生,你看到了吗?陆大人他……他真是我太医院的福星!不!是我大周的福星啊!”
刘太医等人也是神色复杂,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夹杂着些许惭愧,混杂在欢呼的人群中,向着场中央那个年轻人的方向,微微躬身。这一局,陆明赢得堂堂正正,赢得他们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柴荣端坐于御座之上,看着下方沸腾的景象,看着那个虽然一身污秽却难掩光华、正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年轻臣子,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彻底松开,露出了一个清晰而欣慰的笑容。
他缓缓起身。
刹那间,所有的喧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瞬间平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恭敬地垂下头,等待着天子的纶音。
柴荣的目光落在陆明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与喜悦。
“陆明。”
“臣在。”陆明赶紧从人群中挤出,躬身行礼,虽然姿势标准,但脸上那点藏不住的小得意,还是被柴荣精准地捕捉到了。
“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柴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帝王的金口玉言,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临危不惧,智破刁题,扬我国威,壮朕声名!朕,心甚慰!”
连续几个褒奖的词语,砸得众人心头火热,看向陆明的眼神更加炽热。
“此前,朕于朝堂称你为‘国士’,尚有存疑者。”柴荣目光扫过一些之前暗中非议的官员,那些人顿时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今日之后,朕看谁还敢妄议!”
这话,等于是在全天下面前,再次为陆明“国士”的身份做了最坚实的背书!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乃国之大体。”柴荣语气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陆明听旨!”
“臣,陆明听旨!”陆明深吸一口气,知道重头戏来了。
“近侍医官陆明,忠勤王事,医术通神,扬我国威于外邦,特擢升为太医院院判,秩正五品,仍兼近侍医官,随侍朕左右!”
院判!太医院的二把手!直接从一个普通医官(虽然加了近侍头衔)跃升为院判!这升迁速度,堪称坐火箭!王太医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不快,反而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升官的是他自己。
但这还没完!
“另,”柴荣继续道,“赏金千两,帛五百匹,东海明珠一斛,玉璧两对!准其于科学院内,独立设置‘医学研习馆’,一应所需,由内帑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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