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晏微笑点头:“皇上明鉴。用兵之道,如同下棋,须知何处该进,何处该退。萧王爷此次进军死亡之海,同样是根据地形特点,避实击虚。”
萧启明若有所思:“太傅教导朕,为君者当以仁德治天下,不可穷兵黩武。但朕觉得,若无强军卫国,何来仁德施政之地?”
谢清晏心中微震,小皇帝年仅十二,却有如此见解,着实不凡。她谨慎回应:“皇上圣明。仁义与武备,如同鸟之双翼,缺一不可。唯有德政养民,强军护国,方能天下太平。”
正说着,门外太监通报:“太后驾到!”
荣懿太后步入御书房,目光扫过沙盘,脸上挂着慈祥笑意:“皇上又在与王妃研讨军务?真是勤勉。”
萧启明起身行礼:“皇祖母,朕正听王妃讲解西域战事,获益良多。”
太后轻轻抚摸孙儿的头:“皇上好学是好事,但也要顾及身体。”她转向谢清晏,“王妃连日操劳,又要分心指导皇上,哀家实在过意不去。已命太医院准备了安神补气的药茶,稍后会送至王府。”
谢清晏垂首:“谢太后关爱。”
“还有,”太后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听闻王妃近日常动用府库资源研究西域邪术。哀家知道你是为了辅助摄政王,但那些邪异之物,终究不祥。日后若有所需,可经由内务府办理,也免得惹来闲言碎语。”
谢清晏心中凛然——太后这是在委婉地限制她的行动。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满意点头,又对萧启明道:“皇上,明日哀家安排了林太傅讲解《尚书》,你要好好听讲。为君者,当以圣贤之道为根本。”
萧启明恭敬应下,但在太后转身时,却对谢清晏眨了眨眼,低声道:“朕觉得,王妃的沙盘比太傅的经书有趣多了。”
谢清晏心中五味杂陈。小皇帝的倾向已十分明显,但这未必是好事。在权力天平开始倾斜的当下,任何明显的倾向都可能引来风波。
死亡之海深处,幽墟核心。
黑影站在巨大的圆形祭坛中央,手中寂灭之钥碎片散发着不祥的黑芒。祭坛四周,黄金教团的祭司们跪地吟唱,他们的声音扭曲诡异,不似人声。
“主人,萧逐渊大军已突破外层迷宫,正朝核心区域逼近。”一名蒙面信徒匍匐在地,颤声汇报。
黑影发出低沉笑声:“很好...让他们来吧,正好见证真神的降临。”
他举起钥匙碎片,祭坛上的纹路逐一亮起,散发出浓郁如实质的黑暗。黑暗中,隐约有无数触须状的东西在蠕动。
黄金教团大祭司脱下华丽的长袍,露出布满诡异纹身的苍老身躯:“暗眸之主,献祭已准备就绪。只是...召唤‘虚无之影’需付出巨大代价,恐怕...”
黑影转身,眼中闪过猩红:“玛门不过是伪神,唯有虚无之影才是永恒。当祂降临,整个西域将成为死域,大胤王朝不攻自破。”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狂热:“而且,我感应到了...昆吾之力的持有者正在窥视我们。她与钥匙碎片的连接越来越深,这将是我们献祭的最佳祭品。”
大祭司震惊抬头:“您是说...谢清晏?”
黑影点头:“昆吾与寂灭,本就是一体两面。当她全力感应我们时,我们也能够反向定位她。”他望向东方,眼中满是贪婪,“传令潜伏在帝都的‘影刺’,开始准备。待仪式达到高潮,我要她成为迎接真神的第一个祭品。”
祭坛下的深渊中,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破封而出。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内。
谢清晏突然从梦中惊醒,心口剧痛。她清晰地感应到,远方那把钥匙碎片正释放出前所未有的邪恶能量,而更可怕的是,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种感应,窥视着她的所在。
她起身走向窗边,夜色中的帝都一片宁静,但她知道,风暴即将来临。
“锦书,”她轻声呼唤,“传信给父亲,请他加强王府守卫。还有...”她犹豫片刻,“明日进宫,我要面见皇上。”
她必须做出抉择——是继续冒险为萧逐渊指引前路,还是切断感应以求自保?
望着西方夜空,谢清晏握紧胸前的玉佩,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温暖力量。她知道,萧逐渊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此刻绝不能让他孤军奋战。
“无论如何,我与你同在。”她轻声自语,眼中闪过坚定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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