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成心的。”
“什么成心?分明是心有灵犀。”
“是么?那你猜我会用几成力?”影子的声音近在咫尺,“忍着。”
银簪在灵药里浸过,沿他背上伤处划下,发出一串脆锐的冰茬碎裂声。也亏得影子心狠手黑,那簪子的落点有如尺划,将那青黑的伤口边缘剔刮一净,嵌在血肉中的砂石亦一一挑出。
“嘶,你划得也太长了,伤口才及肩胛,你却划了个横七竖八。”
影子冷冷道:“正好洗净作棋盘用。”
“那怎么成?这些伤处皆有来历。”
银簪忽而一转,冷而柔地沿着他肩缘下滑,单烽反倒难承其情,不需回头,也能描摹出这簪子漫不经心的落点。
伤口细者如丝弦,宽者如剑脊,深者可见骨,横斜贯脊背。簪尖过处,皆化沸泉。
单烽的喉结猛然滚动了一下。
“数完了,横看竖看,都是嫌命长,”影子忽而一怔,以簪尖在他鬓边一挽,“这时节你还能流汗?”
何止是流汗,便是座铁山也要烧化了。单烽忍不住恶狠狠地回过头去——
一道簪影,被挟在纤长两指之间。
他还是头一回发觉,铁指套佩在影子指上,显得如此笨拙,那指根秀骨藏锋,是从黑压压的古藤虬枝里箍出的一痕兰草。
这景象实在说不上和谐。可他亲手改制成的玄铁指套,稳稳地承托着影子的十指,立时有了种幽暗难言的意味。
单烽猛然压低了眼睑。
舫主曾说他目中有着似狼又似鹰隼的凶影,给人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感,他过去颇不以为然,但此刻蜇入眼眶的汗液,说不出是痛是辣的一闪,却让他仿佛窥见了自己眼珠里粼粼的凶光。
不妙啊,凶什么呢?
影子果然敏锐道:“你看什么?”
“不太衬你的手,还得改小一号。”
影子嗤笑了一声,抛了簪子,转而以食指在半空中点了一点——这是他不耐烦时下意识的动作,仿佛要在半空中抓住什么,有时却显出一种来意不善的亲昵。
此刻遭殃的自然是单烽的某一缕头发,向他指根上越缠越深。
“影子,你若相中了这一簇头发,不如我裁给你?”
“怎么,体修没修到头发梢么?”
“我们体修不修边幅,当然也不修须发。”
“不精不勤。”影子奚落道,顺手将那一绺乱发自他颈边扫开了。
那一点儿痒意也不知是真是幻,单烽忍不住抵住后槽牙,猛然坐直了,却又撞得珠帘作响。
叮叮当当!
这处乐坊曾是达官显贵的宴饮地,每隔数步便悬垂着一道珠帘,珊瑚玛瑙绿松石,深翠浅碧猫眼儿青,与胡姬冰尸腰间的黄金璎珞相辉映,曼舞摇荡,寒气凝烟。
可惜那些绣毯和珠帘都被寒气浸酥了,一用力便碎,喷出刺骨的白烟,唯有影子能拿指头轻轻拨弄,发出单调而清越的玉鸣声。
也正是冲着影子难得的顽心,他才鬼使神差地夺下了这个地方。
眼下却颇为不妙,珠心各凝着一点儿光晕,仿佛影子栖身其间,纷乱错杂地环绕着他,以百般面貌,向着他微笑。
你到底是谁?
单烽一把将珠帘抓在手里,那几枚珠子立时迸破,寒霜凝着他指节蔓延而上。
影子再度凝而为一,是灯光照不亮的一点幽黑。
“你又发什么疯?”影子道,指尖一划,那一串珠链立坠,单烽却并不松手。
“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影子道:“不安什么?”
单烽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大概是直觉吧,见不到雪练坛主,我心中始终不定。那家伙老奸巨猾,不知又留了什么后手。”
影子道:“昨夜我将鸟尸都杀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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