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
残破的铜镜上,血迹未干,倒映着一道身穿赤金色锦衣的身形。
薛云双目紧闭,一手抓着酒壶,眉梢突突直跳。
他刚还在太初秘境中,和金多宝斗法。
那老贼刁滑得如泥鳅一般,总能躲过杀招,恨得他牙痒痒。
方才,金多宝甚至短暂地突破了幻境,眼泪汪汪道:“无焰啊,咱爷俩的报应,不急在这一时,我还要留着这条命,替你挡灾呢。这新修的几卷秘火养春图录,精妙更甚往昔,能使你在情障中少吃许多苦头,尚没有传给你——”
薛云心里戾气暴涨,几乎现出猴相来了:“挡灾?你算什么东西,你一死,我的劫就散尽了!”
金多宝摇头道:“无焰,你的手脚还不够利落,你单师叔找上门时,可不好应付。”
不提单烽也还罢了。
但凡单烽在谢泓衣身边多待一刻,他便多尝一刻百爪挠心之苦。
他对单烽最初的恶意,仅仅来自白塔湖那段对影自怜的传闻,凡与谢泓衣有所羁绊的,只可杀错,不可放过。
他甚至隐隐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天火长春宫中,秘药发作的昏沉中,谢泓衣甚至一度唤过天妃,那样子实在凄惨可怜极了,却从未叫过单烽,看来也不是什么旧识。
至于白塔湖那一场血肉泡影,更是可笑至极,被利用殆尽的残渣罢了。
错了,都错了!
趁着薛云目眦欲裂的当口,金多宝强行破阵,炸了个地动山摇。
薛云被斥回肉身中,心绪激荡不平,一口血喷在镜子上,使得少年俊朗样貌,蒙上一层阴郁而污浊的血色,唇红齿白而双眉漆黑,更像当年的薛公子了。
金多宝跑不了,很快又会被太初秘境拖进去!
可……
窗外的暴雪令薛云眼睑疾跳,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太初秘境的入口,总是跟着大风雪移动,不会出现在城里吧?别让单烽撞上了。
他心不在焉地叩击着酒壶,忽而皱眉。
暴雪中传来阵阵奇异的腐烂瓜果香气,勾得他馋虫大动,就连獠牙都收不住了。
薛云向来视猴相为毕生之耻,只是那一袭血淋淋的猴皮已经与神魂难舍难分,无论如何藏掖不住。
那味道越来越浓重,活像有人拿指头勾着烂桃,咄咄地唤着——
薛云咬着指节,目中掠过一丝狠辣的杀意,三两步扑至窗边。
暴雪抹去了天明和夜半的区别,城主府外的主街上,灰黑色的雪潮呼啸来去,足有半楼高,如大军压境时的征尘一般。
更有不少枝干被暴雪摧折,一路连拖带拽地,直到轰然撞在屋檐上。
粮食耗尽时的第一轮骚乱已经过去了,在谢泓衣的强力禁制下,城里重新陷入了诡异的安宁中。
路边的雪丘不断耸动。原来是几个修者,佝偻着脊背,几乎被活埋在雪里。薛云瞥见他们耸动的腮帮子,不由咦了一声。
这些人穿得虽体面,双手却捧着大雪,拼命往口中塞,大雪成升成斗地灌进去,那喉咙虽如无底洞一般,肚子却已高高隆起。
“好吃……好吃!再来些!”
“好香的肘子——呼哧呼哧!”
起初还如呓语一般,渐渐只剩下满足的哼唧声。
薛云见了这等荒唐情形,反倒大笑一声,油然生出一股快意来。毛畜生?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只是没饿到绝境罢了,和他又有什么分别?
远处的暴雪中,滚来许多团团的白影,放眼望去,皆是飞奔的白猪白羊,胖得如尿膘一般,能从黑暗中透出光来。大概是东郊的屋舍被冲垮了,关押牲畜的栅栏开了闸,往城中没了命地狂奔。
有不少猪羊被拳头似的大雪砸翻在地上,筋断骨折,遍地是血。
路边吞吃积雪的修士立时发狂,扑过去照着便啃,那大快朵颐的样子,使得两边的屋舍再起骚动,撞门声此起彼伏。
薛云双目微眯,瓜果腐烂的香气已足够将人溺毙了,其中夹杂着一缕云片糕的清香,那么淡,却勾中了他心中最深的渴望,肚腹猛然抽搐。
另一种欲望,飞快升腾起来。
多年前长留宫中的一幕,清晰得如在眼前。https:...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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