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燕烬亭道,“在他回来前,它会保护你。有些话,我和他说。”
他的目光仍然落在虚空中。
薄秋雨的叹息声,在他耳畔响起。
“为什么非要知道?燕紫薇,从今以后,你还怎么相信自己的眼睛?”
回忆中那层极尽真切的轻纱,突然被勾破了一角。
冥冥中的某种禁制被解开了。
破庙白蛇……那天夜里……真真假假……
燕烬亭看见自己的脸,倒映在谢霓的眼中。
是一种近乎恐怖的,充斥着欲望的神情。他从不知道,自己的面目如此狰狞。
谢霓半垂着头,胸口微弱地起伏,血从手腕倒流到手肘上,漫透银钏,看起来极度虚弱,却本能地防备着他。
叮叮当当。
在悬挂的镣铐丛中,无处躲避。
白蛇缠绕在他身上。
是谢霓用镣铐勒住他的脖子,用影子不顾一切地绞杀,扇他的脸,把他的耳后抓破了一片,踹他几乎不可撼动的身体,又在剧痛中死死咬住他的肩侧。
那双失神的瞳孔里,沁出燃烧的霞光与血色。
不再是白蛇吐信。没有任何的戏谑和旖旎。
而是断断续续的闷哼,谢霓从他怀里挣出来,双臂被更粗暴地捆在一处,下颌浸满了冷汗,一滴又一滴地打在他颈侧,却像一枚钓入他脊髓的铁钩,催出无尽的凌虐欲。
他抓着谢霓的腰,用力按了下去。
那双眼睛剧烈颤动着,看起来被恨意浸湿了,水银镜中裂隙横生。
哪怕已有了预感,燕烬亭依旧被这目光击碎了。
破庙里摇曳的牡丹丛,寒冷而腥甜的香气……
幻象接连迸破,他看到自己的手,青筋浮凸,牢牢抓着谢霓红痕斑驳的肩侧,把人一把推到了窗框上,黑发应声散落。
壁画上的椒泥和朱砂散发出温暖而辛辣的气息,禁制法阵立刻被触发,谢霓痛呼一声,如被无形的火舌炙烤一般,竭力蜷起身体。
“……你去死吧!
“放开我……别碰我!
“滚!”
为什么听不到那些咒骂?
为什么他会以为那是动情的呢喃?
怎么会有如此逼真的幻觉,像是专为他织成的噩梦?
他的极乐,不过是一场恶极的暴行。
他竟然……□□了重伤的谢霓。
谢霓说的,从来都是真的。
燕烬亭霍地站直身,后退一步,砰地撞在骨墙上。
脑中一片空白,有血液一股股冲撞在耳膜上。
与其说这是个恶毒的圈套,不如说,在他屈服于欲望的那一刻起,大错就已经铸成!
叮叮当当!
一把炼魂珠,从燕烬亭衣袖中,落在了地上。
这一刻,二人的目光都凝固了。
“我……”燕烬亭颈侧青筋暴凸,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那道枷痕,却又僵在了半空。
一念失守,天旋地转,强烈的抽离感中,谢泓衣的面孔飞快离他远去,那些让他五内俱焚的话郁结在一处,却来不及说出口。
砰!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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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单烽慢慢回头,在地底深处,停下了脚步。
一路尾随他的家伙,该露头了。
他是通过生灵腐土深层的一条裂隙,钻进地底的。
缝隙很窄。在高温下,他的体格反而大幅增长,这才得以不断开路。
到处都是火油沉积物,像烧焦开裂的瘤体,隐隐透出赤红的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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