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哄她开心,献宝似的端来一个匣子,神神秘秘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好奇探头看去,待看清楚匣子内东西时,满眼无奈,匣子内是她曾经送给他的,穿不了的小衣服,“你怎么还留着呢?”
听她这话,他将匣子紧紧抱在手中,生怕她抢来扔掉,“阿容所赠,定当惠存,怎么能扔掉呢?”
他将小衣服拿出来,满意的前后翻看,还仔细的给她展示了一番,这样式剪裁都很时兴,“你说我们的阿霁过几个月,是不是就能穿这身衣服了?”
江容当初送给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能有穿的机会。
她不敢置信,语气惊诧,“这是按照你当日所穿样式,裁剪出来小郎君穿的衣服,她怎么穿?”
她摸了摸衣服面料,检查了针脚,扯着给他看,“这衣料、这针脚这么粗糙,你敢给她穿,有你这么当阿耶的吗?”
“……”
萧显被她劈头盖脸批评了一通,哄人不成反倒是挨了一顿骂,他自知有错,灰溜溜的将匣子放回来凌霄殿妥善保管-
秋万入京的消息,经由观潮阁传到了邠州,江淮远将信读罢,一瞬就明白萧显的意图,攥紧信纸,气得砸了茶杯。
杯子碎裂的声音后,屋内仆从噤若寒蝉,半点声响不敢发出,他犹觉不解气,又胡乱的将桌上的书卷摆件砸在地上,满地狼籍。
一股急火攻心,剧烈的咳嗽起来,面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他用帕子捂在唇上,感觉喉头溢出腥甜,素色的帕子上染着鲜红的一滩血迹。
他竟然咯血了。
慌乱的擦擦嘴角,将帕子藏起来,装作没看见,拿起新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想要将喉头的腥甜压下去,一杯下肚,犹觉不够,又多吃了几盏茶,才堪堪将腥甜压下去,半晌过后,才平复紧张的呼吸。
自从崔娢与他和离后,按照释因大师所言,他遭受命盘反噬,多年借取气运一朝收回,他承受不住险些丧命,被救回后明显觉得气运不济,身体每况愈下。
府医曾与他言,多年殚精竭虑已经将他身体掏空大半,从脉象来看,已有油尽灯枯之像,如若仔细保养或许能撑足一年,若是继续如此,一旦出现咯血之像,便只剩不足三月了。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以一种强势感提醒他,他命数将绝。
抬眸环顾书房,透过窗棂的缝隙的缝隙看向窗外,除了风雪再无其他,他的生命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孤零零的一人在举目无亲的邠州。
曾拥有的圆满一一离他而去,如今府内空余婢女仆从,均对他又惧又怕,他当真是孤苦伶仃。
颓废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回想他这一生。
他出身淮阳江氏,祖上曾官至宰辅,名门望族,位列世家,但大雍立朝后,推行科举,广纳寒门之士,世家式微,江家子弟未有杰出之士,逐渐没落。
他是江家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身负复兴家族的重担,进士及第后,为了仕途,抛却青梅竹马,娶了太傅之女崔娢,又以亲缘作引开命盘巧借运势,前半段人生如登天梯。
高处坐久了,就不想再回忆来时路。
当初他初入官场,深受崔太傅赏识,才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虽然他已和郑氏定亲,但还是隐而不言,去见了崔娢。
年芳二八的崔娢面容姣好、学识渊博、通晓律法、名声极好,是名满长安的贵女,只一眼他便沉溺其中。
起初他是真心喜欢崔娢的,崔太傅对他颇为关照,一手扶持,官场情场均得意,生活仕途顺遂至极,只是他总是不满足,想要爬的更高。
释因大师帮他开命盘借取气运后,他官至左相后,距离位极人臣只有一步之遥,因与崔家有姻亲关系,崔太傅在一日,他就永远不可能位列三公。
他想着,既然已经借取运势,不妨就再多借一点,那时的他利欲熏心、贪得无厌,一心只往上爬。
却没想到,就算没了崔太傅,三公之位宁可空缺,也不给他,机关算计、汲汲营取仿佛是个笑话。
他对位极人臣、位列三公执念颇深,既然明帝不肯给他这份殊荣,他便另谋君主,试图投靠过多方,目的只有这一个。
他没忍住又是一阵咳嗽,夹杂的血腥气越发浓重,身体已至极限,他怕是等不到新帝登基了。
为了权势,坑害至亲之人,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他隐隐后悔。
借取的气运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
他将手中的皱巴巴的信纸抚平,又将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
信是观潮阁背后之人寄来的。
观潮阁背后之主,乃是当朝四皇子赵王。
四皇子赵王虽是成年皇子,但因跛脚一直不受重视,朝堂论及储君人选,他从来不被当成选择,成年皇子都进行议亲,唯独他被忘记,三皇子萧显成婚已一年有余,他的婚事还无人提及。
就这样一个身体残缺、朝堂边缘、不受重视的皇子,在所有人的忽略下,在长安最为招摇的平康坊,建立了观潮阁,以“风起云涌,观潮不动”为意,明目张胆的发展自己的情报网。
如今大雍各地均有观潮阁分舵,情报网罗织紧密,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脱他的眼线。
明帝暮年,储君未立,成年皇子都蠢蠢欲动,在赵王眼中,燕王、齐王虽是大势人选,但德不配位、能力手段不足,都不足为惧,唯有裕王,还有几分抗衡的能力,应着重对付。
起初他被裕王蒙蔽,真的以为他对皇位并无觊觎之心,一心想当闲散王爷,后来发现他只是藏得比较深,他对于皇位的渴望有过之而无不及。
裕王就成了他登位最大的绊脚石,他几次派人暗杀,均未成功,还打草惊蛇让他增加防备,愈发不好下手了。
江淮远被贬邠州,背后就有赵王的手笔。
起初赵王对于江淮远与裕王的姻亲关系颇为头疼,尤其是知道裕王颇为爱妻,更是不知从何处能将二人离间。
后来因为裕王不愿帮他在郑琼月一案上做手脚,他担心被贬离开长安,另作打算,主动找上赵王。
但没想到,赵王在此事上也没办成。
事后来寻他时,言语安抚,此事由三司会审,明帝亲自定夺,确实无法转圜,想让他暂时避开长安斗争中心,想办法掌握邠州兵权,来日就算无法使其位列三公,也可在邠州位列异性王侯,爵位可承袭。
他被说动了,便来了邠州。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如他当初所言,他渐渐有所察觉,赵王让他来邠州,不过是想要邠州的兵权。
赵王有谋反之意,想要让他掌握邠州兵权,以矫诏召集邠州军队前去长安,届时起兵谋反,助他一举夺下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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