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跟随着几名无面者,穿行在由破碎星辰和巨兽骸骨构成的迷宫般的街道中。他们的脚步在崎区的路面上发出单调的回响,与周围光怪陆离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无面者一言不发,如同真正的傀儡,只有那冰冷僵硬的气息始终锁定着陆骁。
越往墟市深处走,环境越发诡异。周围的建筑不再是简单的残骸堆积,而是呈现出一种被某种力量强行糅合、改造的痕迹。扭曲的金属与蠕动的血肉共生,发光的符文刻印在腐朽的骨骼之上,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也更加混乱庞杂,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有序的混乱感”。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座建筑前。这座建筑像是由一颗巨大无比的、仍在微微搏动的黑色心脏改造而成,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导管,连接着周围的其他残骸。心脏的入口,是其中一个主要血管的断裂口,幽深黑暗,散发着浓郁的生命力与死寂交织的矛盾气息。
“进去。”为首的无面者冰冷地说道。
陆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迈步走进了那搏动的“心脏”入口。
内部并非想象中的血腥场景,而是一个广阔、幽暗的空间。墙壁是暗红色的、带着血肉纹理的奇异材质,上面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晶体,如同星辰般点缀。空间的中央,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暗能量构成的旋涡平台,平台上方,悬浮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同样穿着灰色长袍、戴着白色无脸面具的人,但他的长袍边缘绣着暗金色的扭曲纹路,身形也更加凝实,不再像外面的无面者那样僵硬。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深邃、晦涩的气息,仿佛与整个归墟之海,与脚下这座“心脏建筑”融为一体。
“会长,人带到了。”引领陆骁的无面者躬身汇报,然后如同融化般退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漩涡平台上的无面会长,那光滑的面具“看向”陆骁,一个平缓却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声音响起:
“异数之人,身怀变数之力。”
“你的丹药,蕴含着一丝不属于此界归墟的‘调和’与‘生机’。”
“很有意思。”
陆骁心中剧震!对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丹药的核心秘密?这无面会长,实力深不可测!
他强行保持镇定,拱手道:“会长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些家传的粗浅手艺,侥幸炼成,难登大雅之堂。”
“家传?”无面会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哪个‘家’,能传承触及本源法则的技艺?”
他并没有等待陆骁的回答,而是继续用那平缓的语调说道:“不必紧张。我找你,并非为了觊觎你那点丹方。归墟之地,万物终将寂灭,丹药技艺,不过是延缓片刻罢了。”
“我感兴趣的,是你本身。”
“你身上,有‘钥匙’的气息。”
钥匙!
陆骁的心脏猛地一跳!天帝印玺?!他下意识地收紧心神,全力隐藏印玺的波动。
无面会长似乎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话锋一转:“你可知道,这‘寂灭漩涡集市’,因何能存在于这万物终结的归墟之海?”
陆骁摇头,这正是他想知道的。
“因为‘核’。”无面会长缓缓抬起手,指向脚下那搏动的“心脏”,“我们脚下,便是这座集市,乃至这片相对稳定区域的‘归墟之核’的碎片之一。它汲取着漩涡的能量,抵抗着彻底的寂灭,维持着这一方扭曲的‘秩序’。”
“但‘核’的力量并非无限。‘黑潮’便是归墟本源的周期性清理,每一次黑潮,都会有无数的‘核’被磨灭,无数的墟市沉沦。”
“我们无面会存在的意义,便是寻找、收集、乃至培育……新的‘核’,或者,能稳定、强化‘核’的力量。”
他的面具再次“看向”陆骁,那灵魂之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而你,异数之人,你身上的‘钥匙’,或许……能与‘核’产生共鸣。”
“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对抗下一次黑潮的方法。”
“甚至……找到传说中,那能通往‘彼岸’的——‘通天井’!”
通天井!流云散人石板上的那个词!原来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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