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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藤荫纳客（第1页）

夏至的总坛，藤路尽头的聚福门成了最热闹的地方。青核藤的荫凉里，北境来的商队正卸着奶豆腐和驯鹿绒，商队头领老周摸着藤叶笑：“这藤比去年密了三成，连驼队都肯往荫里钻，说比毡房凉快。”红核藤的棚下，南洋的渔人把刚晒好的海菜挂在藤架上，海菜的咸香混着藤叶的清，引得孩子们围着转。

陈默正在聚福门旁的石桌上记账，笔尖划过藤纸，金核藤的细须就顺着桌沿往上爬，在墨迹旁添了道浅浅的绿痕，像在帮忙画押。“老周带的雪融晶放哪？”他抬头问，正好看见苏清月领着绣娘们往藤架上挂新绣的“客至图”，图上北境的驼、南洋的船、总坛的人都在藤荫下笑。

“放暖房最里层，”苏清月回头，指尖拂过图上的驼铃，“青核藤的根往那儿长，雪融晶化的水能顺着根渗过去，比同源水还养藤。”她刚说完，老周就捧着块拳头大的雪融晶走来，晶块里冻着片青核藤的枯叶，是去年北境的岁痕。

石敢当在藤荫下支起了灶台，锅里炖着北境的羊肉、南洋的海鱼、总坛的星核菇，汤面上飘着光藤叶，香气顺着藤路往远处飘。“这叫‘纳客汤’，”他用长勺搅了搅，“来的都是客，得让他们尝着三地的味，知道总坛的藤荫不偏心。”

阿海给南洋来的船老大递上合果酒，酒盏里的光纹晃着，映出总坛的九州柱和南洋的礁盘。“您看这酒，”阿海指着光纹，“红核藤的根都缠上船锚了，往后您来，船一靠岸，藤就给您报信。”船老大笑着饮尽，说要把船上的旧渔网留给藤架当肥料，“让藤也尝尝海的味。”

阿木的陶窑前摆了排新烧的“客盏”，盏底分别印着青、红、金三色藤纹，北境的客用青纹盏，南洋的客用红纹盏，总坛的人用金纹盏，盏沿都刻着个小小的“融”字。“这盏遇热会显字，”他给老周倒酒，青纹盏上立刻浮出“北境安”三个字，“是藤在跟客人打招呼呢。”

守脉亭的孩子们提着藤编的小篮子，给客人送光藤果。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给老周递果时，发现他的驼铃上缠着青核藤的须，铃铛一响，藤须就跟着颤，像在和驼铃唱和；穿海蓝衫的小男孩给船老大送果，船老大的斗笠上落着片红核藤的叶，叶上的浪痕纹竟和他袖口的补丁一个样。

陈默看着藤荫下往来的人影，北境的皮靴踩着总坛的青石板，南洋的草鞋沾着藤路的露水，总坛的布鞋混在其间，脚步声、说笑声、驼铃声、海浪声，都被藤叶轻轻兜住，化成暖融融的一团。他突然明白，所谓“纳客”，从来不是简单的招待，是让北境的硬、南洋的柔、总坛的暖，在藤荫里慢慢融，让每个客人都觉得，这藤荫下的总坛，也是自己的家。

藤根的嫩尖从聚福门的石缝里钻出来，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容”字，字的笔画里，北境的雪纹、南洋的浪痕、总坛的星核纹交缠如织。然后缓缓缩回深处，只留下道闪着微光的痕迹，像在说：“来的都是家人。”

陈默知道，往后会有更多客人顺着藤路来，青核藤会为他们挡北境的风，红核藤会为他们避南洋的雨，金核藤会为他们递总坛的暖。而藤荫下的灶台会一直炖着纳客汤，陶盏里的合果酒会一直映着三地的景，让每个走进藤荫的人都明白：这世上最宽的路，是藤铺的；最暖的荫，是为所有人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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