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念头飞转。
寻常邻居不会这个点来找,更不会如此“温柔”地推门试探…
回到屋内,他先快速扫视了一眼,确认屋内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破绽。
然后才故意弄出一点轻微的、像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动静,揉了揉眼睛,清了清嗓子。
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困意和警惕,走向院门,哑着嗓子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中年男声:“陈铁师傅?是我,周匠师。”
周匠师?他怎么会这个时辰找来?林长生心中念头飞转,手上却动作不停,拉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精工坊的周匠师,他穿着一身便服,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凝重?
见到林长生,他勉强笑了笑:“吵醒你了?”
“周匠师?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林长生脸上露出适当的“惊讶”和“恭敬”,连忙侧身将周匠师让进院子,但并未请他进屋。
只是站在院中——这样更符合一个单身穷匠户的待客之道,也避免对方进入屋内看出什么破绽。
周匠师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他打量了一下简单甚至有些破败的小院。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压低声音道:“陈铁,我来是跟你说个事,你心里有个数就好。”
“您说。”林长生神色一凛。
“是吴副监丞的事。”
周匠师声音压得更低,“王监丞那边…查实了。他克扣物料、以次充好、私贩公器,证据确凿!今天下午已经被革职拿下,移送郡府法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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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生脸上立刻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什么?吴监丞他…他竟然…”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周匠师叹了口气,“王监丞雷霆手段,也是要给坊里上下立个规矩。此事已了,你也不必担心,往日如何,今后便如何。
只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从别人那听到些风言风语,心里不踏实。”
林长生连忙点头,脸上带着后怕和庆幸:“多谢周匠师告知!小人…小人实在没想到…多谢王监丞明察,多谢您关照!”
他的表演毫无破绽,完全是一个骤然听闻上司落马、既惊且惧又庆幸自身无恙的普通匠户反应。
周匠师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王监丞和我都看在眼里。
以后安心在精工坊干活,凭你的手艺,前途差不了。只是…最近坊里可能有些闲话,你听着便是,莫要掺和。”
“是是是!小人明白!一定安心干活,绝不惹事!”林长生连连保证。
周匠师又勉励了几句,便告辞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林长生关上院门,背靠着门板,脸上那副“惶恐”和“庆幸”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果然解决了。王监丞动作真快。他心中暗道。这下,最后的隐患也消除了。
他并没有立刻返回地下,而是故意在院里磨蹭了一会儿,弄出些打水洗漱的声响。
制造出正常起居的假象,然后才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入地道。
回到地火炼器室,卡卡西爬过来,传递来“疑惑”的意念。
“没事了,龟爷。”林长生笑着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苍蝇拍死了,以后更清净了。”
他重新拿起那柄依旧温热的锻锤,看着砧台上那块半成品的“黑水钢”,眼神锐利而专注。
铛——!!!
更加沉稳、更加有力的锤声,再次在地火室内回荡起来,仿佛在宣告着一段真正安稳岁月的开始。
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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