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朝着后院走来。
那汉子,正是林长生当年的徒弟,如今这铁匠铺和法律意义上的主人——赵铁柱。
他手里提着一小篮纸钱和一瓶土酿的浊酒,先是习惯性地扫了一眼虽已停业但被他收拾得还算齐整的院落。
然后便径直走向后院角落里那并排而立的三座坟包——张铁匠之墓、林长生之墓以及林三父母的衣冠冢。
他先走到刻着“恩师张公麻子之墓”的碑前。
他并未见过这位师公,但师父林长生在世时极为尊崇这位祖师,他自然也保持着恭敬。
“张师公,”他放下酒瓶,倒了一碗酒摆在碑前,语气带着晚辈对长辈的礼数。
“俺是铁柱,长生师父的徒弟。师父临走前把这铺子托付给俺了,俺定期来看看,给您和师父打扫打扫,免得荒了。
俺手艺比不上师父,更比不上您老,但没敢丢下,好歹糊口。给您磕头了。”
他规规矩矩地磕了头,烧了纸。
这份祭奠,更多是遵从师礼和完成师父的嘱托。
然后,他挪到旁边刻着“恩师林长生之墓”的坟前。
这里的情绪瞬间截然不同。
他放下酒瓶,还没开口,眼眶就先红了,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和深切怀念:
“师父…”他一边烧纸,一边絮絮叨叨,仿佛师父就在眼前听着。
“俺来看您了。铺子俺都看着呢,家伙事都擦着呢,没生锈…就是没啥活儿了。
现在官营的工坊活儿多,俺也在那边挂了个差事,当个小管事,工钱还行,饿不着…就是…就是有时候特别想您…”
他用袖子抹了把眼角:“想起您手把手教俺认铁、看火候。
骂俺笨手笨脚…想起您带俺去河里摸鱼,还有你留给俺的武道秘籍,俺天资愚笨只修炼到武道五品,您咋就走得那么急呢…这铺子。
这手艺,要不是您传给俺,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刨食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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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些琐碎事,语气里充满了对师父深切的怀念、悲伤和不舍。
与刚才祭奠师公时那份规矩的陌生感形成了鲜明对比。
阴影中,林长生默默看着这一幕,看着徒弟为自己“伤心”,看着被他托付的铺子依旧得到照料,眼神无比复杂。
赵铁柱比他记忆中老了许多,但那份憨厚和重情义却没变。
铁柱…把铺子照料得很好…有心了。
他心中微暖,却又有一丝酸楚和愧疚。但为师已‘死’,此身已非彼身,相见不如不见,徒增烦恼与风险。
就这样,知道你过得安稳,还守着这份基业和情义,就好。
他看了一眼林三,微微摇头,示意不要现身。
林三了然,点了点头。
他也能看出赵铁柱对那“师公”和“师父”截然不同的感情,也明白了这铺子如今的状况。
赵铁柱絮叨了约莫一刻钟,烧完了纸钱,又在师父坟前重重磕了几个头,这才拍拍身上的灰尘。
锁好铺门,提着空篮子,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地离开了。
待他走远,林长生和林三才从阴影中走出。
密室内的东西已被林三迅速收回了储物袋。
“你这徒弟,是个厚道人。”林三轻声道。
“嗯。”林长生轻轻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两人沉默片刻,将密室恢复原状,掩盖了所有痕迹。
林三掂了掂手中的储物袋,目光灼灼,“收获远超预期!
灵石、令牌、地图…尤其是这张图!
寂灭山脉…空间薄弱点…我们必须去那里看看!”
林长生重重点头,眼中也燃起希望的光芒。
绝灵之地的真相令人压抑,但手中的线索,却指向了一条可能通往新世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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