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殿下,这些学子年纪小的还不到弱冠,平日里又要读书科举,何以谋生?”
&esp;&esp;“他们留在苏州,太子下旨不让官府分他们土地,回去祖地,祖地基业在他们来苏州时被贩卖,两地皆为流氓,进退不得啊!”
&esp;&esp;他们为何要陈情正是因为进退不得。
&esp;&esp;田是安身立命之本,没有田地,吃的喝的穿的都需要钱财,他们又没有钱,怎么活?
&esp;&esp;祁元祚在此事上显得尤其冷酷。
&esp;&esp;“在他们被利益所获,决定铤而走险博个万一时就得做好被被制裁反噬的准备。”
&esp;&esp;“他们不属于苏州人士,苏州自然不会有他们的耕田,于情于理于法,孤的处置并无错处。”
&esp;&esp;“这道旨意的本意只是将他们谴回原籍,惩罚是罚金和三年不得科举。”
&esp;&esp;“大齐有律令,必使耕者有其田,他们在故地本该有自己的祖田宅院。”
&esp;&esp;“他们为何没有了呢?”
&esp;&esp;冯是水沉默,因为卖了。
&esp;&esp;祁元祚哼笑两声:“田是他们卖的,卖田得来的钱是他们花用的,不是孤断他们后路,而是他们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esp;&esp;“他们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非怨天尤人。”
&esp;&esp;冯是水脸色发白,其实他们不是不懂,只是学子心中一直有怨气。
&esp;&esp;若非太子非要查贪官污吏,也不会扯出冒籍一事。
&esp;&esp;这样王李两家还会供养着他们读书,他们继续丰衣足食,受人追捧,是太子打破了他们的好日子。
&esp;&esp;祁元祚话音一转:“你既然来上谏,孤也不让你白回去。”
&esp;&esp;“知道林定尧吗?”
&esp;&esp;苏州谁人不知林定尧:“吴县县令大人,如雷贯耳!”
&esp;&esp;“他自幼父母双亡,靠左右邻居救济才能吃饱饭,因为生病田地卖了,自此之后一天三份工,上午码头卸货、下午宰猪、晚上盘账,自己供自己读书吃穿,也一路考上了探花。”
&esp;&esp;“你们处境再差,也不会比他更差了。”
&esp;&esp;祁元祚调查过林定尧的生平,小镇做题家,鸡窝里杀出来的金凤凰,经历可以与《送东阳马生序》的作者媲美了。
&esp;&esp;白天工作晚上月下读书,一年一半时间啃干馒头,人家能做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esp;&esp;“如今各地墨坊均有招工,对于读书人他们管住,一天三十文。”
&esp;&esp;“除此之外,隆安街书馆需要人抄书,港口码头需要人捕鱼卸货、城内十家琉璃坊需要账房盘账、瓷坊需要学徒和设计稿纸的画师,有商贾聘请教书先生。”
&esp;&esp;“孤信天底下会有饿死的乞丐,但孤不信天底下会有饿死的读书人!”
&esp;&esp;大齐认字率不高,读书人去哪里都受人尊敬,但凡他们能放低身段,以他们现在的功名怎么都饿不着!
&esp;&esp;秀才有免租的优待,不知多少商贾想把土地挂在一个秀才名下,他们回老家,也会有当地的村落宗族收留接济,没有退路?去他妈的!
&esp;&esp;祁元祚深吸一口气
&esp;&esp;“如何?冯山长,还要孤继续说吗?”
&esp;&esp;冯是水嗫喏半响,士农工商是鄙视链,文人不爱与商贾有牵扯,觉得降低了身份。
&esp;&esp;但是自从太子带头做生意,没人敢放在明面上鄙视了,商人地位略有提高,只是商籍不得科举,该鄙视还是鄙视。
&esp;&esp;太子的意思要么让他们回宗族接受帮助,要么做工从商去。
&esp;&esp;冯是水看向台下一众学子,恭敬告退。
&esp;&esp;已是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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