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定尧尸体火化下葬那么快,他即便知道不对劲儿,也有心无力。
&esp;&esp;后来女儿归家,抱着他痛哭失声,说女婿收了个白眼狼学生。
&esp;&esp;司农卿猜测女婿的死,定有司马徽推波助澜。
&esp;&esp;只是他隐而未发。
&esp;&esp;直至如今。
&esp;&esp;“能教出卢芝,司农卿定也是个清正之人,只是听说您老私下与司马家相交甚好。”
&esp;&esp;“往苏州运送化肥的船帮以及交货签收人都是卢芝负责,这么多年,孤却从未听卢芝说过苏州的化肥价格比官方定价高出三倍的事。”
&esp;&esp;“更不知道运往苏州的化肥竟被五姓联手垄断。”
&esp;&esp;“是卢芝瞒了孤,还是船帮糊弄了卢芝?又或者,有人插手其中瞒天过海?”
&esp;&esp;“您觉得呢?”
&esp;&esp;司农卿冷汗涔涔,他膝盖一弯就要跪下,被祁元祚一手托住
&esp;&esp;“站着说,卢大人膝盖若沾了泥水,外人还以为孤以势欺人呢。”
&esp;&esp;司农卿心死如灰,在女婿坟前,太子又提女婿的死亡疑点,又说他与司马家不清不楚,又说船帮之事,摆明了是点他为人不正,与仇人为伍。
&esp;&esp;若他继续瞒着,不仅愧对林定尧更要连累卢芝被太子迁怒。
&esp;&esp;司农卿不敢赌太子查到了多少,无不悔恨的交代:
&esp;&esp;“太子殿下与芝儿初成立瓷坊时,银钱紧缺,臣为了补贴家用收了司马家的贿赂,谁知道是司马家贪墨下的贡品,从而落下把柄,后来才不得不为司马家压下化肥之事。”
&esp;&esp;“殿下!此事与芝儿无关,他被我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啊!”
&esp;&esp;司农卿只为司马家办过一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插手儿子负责的船帮,改变一下交货对象。
&esp;&esp;举手之劳,一句话的功夫。
&esp;&esp;却是这一句话,让苏州城的土地兼并速度比别的王朝快了十倍不止,化肥诞生才三年,苏州城的佃农比三年前多了三倍!
&esp;&esp;苏州官府向中央报的收成是用过化肥增收后的收成,中央索税自然也是在增收后的粮食产量上计算。
&esp;&esp;实际上呢,百姓根本买不起化肥,他们的收成还是没用过化肥的低收成,官府不顾百姓死活强收高负担的赋税,百姓交不起,便卖田卖宅卖人,济世的化肥成了世家手中敛地的工具!
&esp;&esp;只因司农卿的一句话。
&esp;&esp;祁元祚立在细雨中,对比司农卿浓墨重彩的悔恨,他的情绪冷淡如雨露。
&esp;&esp;“若是杀人偿命,你该死。”
&esp;&esp;“若是以律法公断,你当流放。”
&esp;&esp;“但听说司农卿大人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从地方官历练而来。”
&esp;&esp;司农卿苦笑:“臣曾任长沙、武陵郡守,后来做过巡按御史,太祖生前将臣调回长安,升任大司农卿,辅佐先帝。”
&esp;&esp;至此,祁元祚道出了约见他的目的:
&esp;&esp;“江南的天不会因为苏州一地而清明,不知卢大人是否存有三不朽之志。”
&esp;&esp;立功、立德、立言。
&esp;&esp;德有亏,言无才,只剩立功还有机会。
&esp;&esp;司农卿明悟,太子想让他留江南做板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下半辈子他的任务就是和江南世家磕脑袋斗狠。
&esp;&esp;苏州百姓因他而家破人亡,他就该用余下的生命杀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豪绅世族将功折罪。
&esp;&esp;若他不愿,只能流放去苦寒之地,孤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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