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能量抑制器。”她解释道,将手环递给叶宸,“戴在手腕上,它会监测你的能量输出,在接近危险阈值时自动限制流量。”
叶宸接过手环,内心复杂。一方面,他感激这种安全保障;另一方面,这感觉像是对他能力的否定,仿佛他是个需要安全绳的孩子。
凌霜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这不是惩罚,而是必要的保护。每个执塔人在成长过程中都需要这个阶段。就连你父亲...”她突然停住,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父亲也经历过这种失控?”叶宸急切地问。
凌霜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是的。而且比你这次严重得多。重要的是从中学习,而不是因恐惧而退缩。”
她指导叶宸戴上手环,解释它的工作原理。手环会监测但不完全限制他的能力,允许他在安全范围内继续练习和进步。
凌霜离开后,叶宸独自坐在恢复原状的房间里,感受着手环冰凉的触感。他尝试引导一丝能量至指尖,手环微微发亮,但没有阻止。当他试图增加输出时,手环发出柔和的脉冲,能量流随之被限制在安全水平。
这种受控的感觉既让人安心又令人沮丧。
那天晚上,叶宸做了一个不同的梦。不再是噩梦,而是一个清晰的训练场景——年轻时的父亲正在指导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学员控制能量。
“力量不是要被恐惧的,而是要被理解的。”梦中的父亲说,“失控不是失败,而是学习的必经之路。每次失控都教会你一点关于能量本质的知识,关于你自己的极限。”
梦醒后,这些话仍在叶宸耳边回响。他意识到,自己确实从这次失控中学到了重要的一课——关于谦逊,关于界限,关于力量的本质。
第二天见到苏晓时,叶宸没有隐瞒前一天的失控。出乎意料的是,苏晓没有嘲讽,而是认真地点点头。
“终于发生了啊。”他说,仿佛等待已久,“每个学习能量控制的人都会经历这么一次差点把自己炸上天的经历。这是我的。”
他撩起左袖,露出手臂上一道奇特的疤痕——不像普通伤疤,而像是能量灼伤留下的永久印记。
“第三次尝试能量塑形时留下的。”苏晓淡淡地说,“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结果差点把整个训练场掀翻。师父罚我打扫了整个训练场一个月,说是为了‘培养谦逊’。”
叶宸惊讶地看着那道疤痕:“后来呢?”
“后来我学会了尊重力量,而不是恐惧它。”苏晓放下袖子,“失控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再次尝试。不过...”他瞥了一眼叶宸手腕上的抑制器,“暂时戴着那东西也许是明智的。活着才能继续练习。”
接下来的训练中,叶宸采取了更加谨慎的方法。他不再追求力量的强度,而是专注于控制的精细度。在抑制器的保护下,他尝试各种能量操纵的细微技巧——改变能量球的旋转方向,形成简单的几何形状,甚至尝试同时维持两个不同大小的能量球。
一周后,他已经能在抑制器允许的范围内完成许多之前做不到的精细操作。虽然力量受限,但控制的精准度大幅提升。
周五晚上,当叶宸独自在宿舍练习时,忽然感觉到抑制器传来一阵异常的振动。不是警告性的脉冲,而是一种独特的频率,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
几乎同时,他后颈的源核产生共鸣,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的信息——不是影像,而是一种直觉性的认知:抑制器不仅是安全装置,还是一种训练工具,被设计用来在不知不觉中教授能量控制的基础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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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宸震惊地意识到,凌霜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个安全装置,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教学工具。她早就预料到他会失控,早就准备好了后续的指导方案,只是选择不直接告诉他,而是让他自己发现。
这种发现让叶宸既恼火又敬佩。恼火的是自己被蒙在鼓里,敬佩的是凌霜的教育智慧。
随着这个发现,叶宸对抑制器的态度完全改变。他开始主动研究它的各种反馈模式,学习如何从中提取更多信息,如何利用它来提升自己的技能。
周日下午,当叶宸再次尝试能量塑造时,他采取了全新的方法。不再强行引导能量,而是与抑制器合作,理解它的每一个反馈,调整自己的技巧。
结果令人惊讶——在抑制器的帮助下,他成功塑造出了一个复杂得多的能量形态:一个由纯净混沌能量构成的多面体,每个面都光滑如镜,反射着不同的光芒。
这个创造物稳定而精美,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没有丝毫失控迹象。
当凌霜下次来访时,叶宸展示了这个成果。凌霜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然后化为赞许的微笑。
“你发现了抑制器的秘密。”她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叶宸点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有些课程需要自己领悟才真正有价值。”凌霜回答,“现在你不仅学会了控制能量,还学会了如何学习控制。这是更宝贵的技能。”
她停了一下,补充道:“而且,我认为是时候给你一点奖励了。”
凌霜伸出手,在抑制器上按了一组序列。装置发出柔和的嘀声,然后表面的指示灯从蓝色变为绿色。
“我解除了部分限制。”她解释道,“现在你可以访问更高水平的能量,但仍然有安全限制。继续练习,当你准备好时,我会完全解除限制。”
凌霜离开后,叶宸感受着体内流动的能量——确实比之前更强,但仍被谨慎地约束着。他意识到,这次失控和后续的经历不是挫折,而是成长的一部分。
他看向窗外,夜幕已降,城市的灯光如同地上的星辰。在那光影交错间,他仿佛能看到父亲点头赞许的身影。
力量不是要恐惧的,而是要理解的。失控不是终点,而是新起点。
叶宸轻轻触摸手腕上的抑制器,不再视其为枷锁,而是成长的见证。
他知道前路依然漫长,挑战仍在前方。但此刻,他感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准备好面对它们。
因为真正的控制,始于对自己的理解。
(第46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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