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在他即将崩溃的意识中,如同闪电般划过。
他不再试图去对抗,不再试图去安抚,更不再试图去证明什么。
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执念,将自己那份同样被误解、被屈辱、被背负了太久的痛苦,毫无保留地、坦诚地,融入了眼前这片愤怒的海洋。
“我……不是来利用你的。”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意识化作一个微弱的信号,在这片咆哮的海洋中,艰难地传递着。
“我……也和你一样……被背叛了……被误解了……”
“我不是来命令你的……我是来……与你并肩作战的。”
这股信号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它所蕴含的情感,却是如此的真诚,如此的……共情。
那毁天灭地的愤怒,那片咆哮了万年的紫色海洋,在这一刻,竟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仿佛一头狂暴的巨兽,在准备撕碎猎物时,却从猎物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孤独而悲伤的眼神。
塔灵的意识,沉默了。
它重新“审视”着苏晓这个渺小的意识体。它感受到了苏晓那份源自血脉的、对镇妖塔的归属感;感受到了他那份洗刷污名、重振家族荣耀的迫切;更感受到了他此刻,那份愿意放下一切、与之共鸣的真诚。
“……并肩……作战?”
塔灵古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疑惑。
下一秒,一个让苏晓永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
那片紫色的愤怒海洋,不再是狂暴的、无序的。它开始旋转,开始汇聚。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愤怒、所有被压抑了万年的力量,都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它们不再冲向苏晓,而是将他包裹,将他视作了……一个同类,一个战友。
苏晓的意识体,成为了这片愤怒海洋的中心,成为了引导这股力量的……引信。
“以我之名……”
苏晓的意识,与塔灵的意志,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同步。
“愤怒……化为……利刃!”
现实世界中,盘坐在祭坛前的苏晓,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眶中,流淌下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纯粹的、璀璨的紫色光芒!他的身体,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所包裹,整个人仿佛要被撑爆。
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向祭坛中央,那个正因仪式被干扰而惊愕地抬起头的归一会教主。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粗壮到足以贯穿天地的紫色光柱,从苏晓的指尖喷薄而出!这股力量,不属于苏晓,也不完全属于塔灵,而是他们两者意志的结合,是镇妖塔积攒了万年的愤怒,在这一刻的彻底爆发!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法则被扭曲!那些由浊流能量构成的符文,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便如同冰雪般消融!
归一会教主脸上那狂热的笑容,第一次,被彻底的惊恐所取代。他感受到了一股他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源自这个世界本源的法则之力。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便被那道紫色的光柱,彻底吞噬。
整个地下船坞,在这毁天灭地的一击之下,陷入了死寂。
而苏晓,在发出这一击后,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倒了下去,眼中的紫光,也随之熄灭。
(第355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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