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的胜利,如同一剂强效的兴奋剂,冲刷掉了民乐社成员们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高分晋级的结果宣布时,后台爆发出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赵磊激动得眼圈发红,挨个拍着社员的肩膀,语无伦次地说着“太好了”、“我们做到了”。
在一片欢腾中,江以辰依旧是最冷静的那个。他慢条斯理地收拾着鼓槌,仿佛刚才在舞台上掀起风暴的不是他。但当他抬起眼,目光掠过被社员们围在中间、笑得眉眼弯弯的林清音时,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柔和,泄露了他并非全无波澜。
“庆祝!必须庆祝!”赵磊挥舞着手臂,“我请客!学校后门那家‘烟火’烧烤,大家放开了吃!”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响应。
“烟火”烧烤是学生们常聚的地方,烟火气十足,热闹又自在。一大群人围坐在长桌旁,烤串的香气混合着冰镇饮料的凉气,弥漫在夏夜的空气中。气氛轻松而热烈,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回味着舞台上的高光时刻。
林清音也被这种快乐的情绪感染,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她不太擅长应付过于热闹的场面,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几句。社里的学姐热情地递给她一串烤玉米,又给她倒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汤。
她小口喝着酸梅汤,冰凉酸甜的液体滑入喉咙,缓解了演出后的口干舌燥。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坐在她对角位置的江以辰。
他似乎对这种集体活动兴致缺缺,背微微靠着椅子,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节奏散漫。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但他并没看,视线有些放空,像是在思考什么。暖黄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柔和了他平时冷硬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慵懒的烟火气。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眼皮,目光穿越喧闹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林清音像是偷看被抓包,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啃着玉米,耳根却悄悄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身边的空位有人坐下。一股熟悉的、干净清冽的气息靠近。
是江以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学长?”林清音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那边太吵。”他言简意赅地解释,语气自然得像只是随便找了个空位。
可他原本坐的位置,明明比这里安静得多。林清音心里嘀咕,却没敢说出来。
他坐下后,并没跟她多说话,只是拿起一串烤蘑菇,慢条斯理地吃着。他的存在感太强,即使不说话,也让林清音无法忽视。她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心跳声在喧闹的背景音里依然清晰可辨。
社里的成员们还在兴奋地聊天、玩游戏,有人起哄让赵磊唱歌,场面一度十分欢乐。
就在这时,一个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男生,被要求向在场的一位异性“深情告白”三分钟。那男生性格活泼,笑嘻嘻地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安静坐在角落的林清音身上。
“清音学妹!”他端着饮料杯,故作深情地走过来,“从我第一次在民乐社见到你,就被你优雅的气质和动人的琴声深深吸引……”
这显然是玩笑,大家都哄笑起来。林清音也知道是游戏,但被这样当众“告白”,还是让她有些窘迫,脸颊微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就在那男生准备继续他的“表演”时,旁边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林清音面前那杯她只喝了一小半的酸梅汤。
江以辰看也没看那男生,直接将杯子放到唇边,喝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那个僵住的男生,语气淡漠:
“她的饮料,归我。”
“人,”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无形的宣示意味,“也归我管。”
“……”
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起哄声和口哨声!
“哇哦——!”
“辰神霸气!”
“归我管!听到了吗归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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